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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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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皇太后在东宫正等着淮南王太子刘迁,前些日子刘迁说自己的父王写了一本关于黄老之学的书,想要呈给太皇太后过目。

  如今满朝上下正是暗流四起的时候,支持儒学的倒了一片,奉行黄老无为而治的大臣们开始聚集,这时候太皇太后最想听到的就是有人说黄老之学的好。

  刘迁因为之前和董偃私交的事,被打压了一阵子,廷尉署的汲黯那可是脸面无私的人,陛下指哪里就打哪里,一点也不手软。

  刘迁没了办法,本着爱美之心还想救他董偃一救,董偃请他去馆陶大长公主府求情,刘迁果然就去了,结果被窦太主奚落了一番。

  窦太主听嬴政说了,心中就开始起疑,觉得董偃也不是什么好人,就命人四处打听了不少,一听就气了半死,这个董偃哄人的功夫还不差,入幕之宾何止十数。

  窦太主知道这刘迁也是其中一个,当下奚落了他一顿,叫下人把人给撵了出去。

  刘迁碰了一鼻子灰,才翻然悔悟,原来这个董偃已经救不得了,于是干脆的撇清除了关系,廷尉署来人询问,他就只说和董偃是点头之交。

  淮南王虽然不在长安,但是长安的耳目不少,先是听说自己儿子有勇无谋有头无脑的让人去行刺太皇太后,还装作自己很聪明似的,想要挑拨离间,只是这个方法太笨太直白了,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更何况宫里的人何止是人精。

  淮南王刚要派人去训斥刘迁,又听说皇上令廷尉署抓走了窦太主的新欢董偃,同时被牵累的还有刘迁。

  淮南王刘安再也不能忍,秘密的安排人带着自己的洪烈一书进京去。

  来人和刘迁说了淮南王的态度,刘迁虽是莽夫,但也知道这回的严重性,来人还说,这次很有可能是陛下在敲山震虎,想要警告他们。

  刘迁当下不知如何是好,来人献上了淮南王所著的洪烈,让刘迁进宫去送给太皇太后,告诉太皇太后此是黄老之学,废了多年的心血,想请太皇太后赐名,并且指出不足来改正。

  刘迁也明白了父王的心思,如今得罪了皇上,皇上虽然年轻,但是突然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让人害怕不已,他们岂知道,刘彻的历练仍然少了些,心中和明镜一样的是嬴政才对。

  刘迁只得带着书去讨好太皇太后,毕竟当今皇上注重孝道,太皇太后手里又握着兵权。

  太皇太后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叫来侍女道:“去迎淮南王太子的人,去了么?”

  侍女回话道:“回太皇太后,去了。”

  他们正在说话间,内侍已经过来了,急匆匆的跪下来,道:“太皇太后……不好了!”

  太皇太后一听,皱眉道:“真晦气,你们能盼着我老太太点好么!”

  内侍赶紧磕头,道:“奴才该死!不是太皇太后不好,是淮南王太子不好了!”

  太皇太后道:“染病了?不能来了?”

  内侍回话道:“并不是染病,人已经到了宫里头,只不过……只不过被皇上拦住了,正在问罪呢。”

  “刘迁得罪了皇上?”

  内侍道:“是……奴才听了一耳朵,确实是犯了事儿,竹简也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太皇太后挥手道:“都是一家人,让皇上别太计较了,把他们都请到东宫里,老身给他们评评理,孩子们打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

  那内侍有些迟疑,又道:“太皇太后,奴才似乎听说,淮南王太子是因为调戏皇后……才被皇上拦住问罪的。”

  “什么!”

  太皇太后这时候也有些坐不住了,立马站了起来,侍女赶紧过来扶住,生怕太皇太后摔倒了。

  太皇太后沉声道:“真的么?”

  “奴才怎敢撒谎。”

  太皇太后站着一会儿,似乎是想了想,又慢慢坐了下来,道:“算了,这件事老身不管了,刘迁那是活该,大不敬,让皇上去罚他罢。”

  刘迁被刘彻故意刁难,他心里叫苦不迭,显然觉得自己中了嬴政的套,宫里头的女人都不好斗,这时候他才明白。

  刘迁不知道,他斗的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女人而已。

  嬴政见刘彻发火也差不多了,道:“陛下,听说淮南王太子是要去东宫的,别耽误了时辰,况且……淮南王太子也是说着玩儿的,就算了罢。”

  刘彻虽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让自己收手,不过一想到阿娇姐姐平日里足智多谋,考虑的有周全,也就不在他想,冷笑了一声,道:“你滚罢。”

  嬴政笑道:“淮南王太子拿好了竹简,别漏掉了。”

  刘迁这些日子先是被窦太主奚落,又被刘彻狠狠骂了一顿,现在又被嬴政奚落,心里狠的牙痒痒,只是他也不敢不听,连忙应声,低下头去将散掉的竹简一片一片捡起来,旁边虽有宫人,却没有一个敢帮忙的。

  刘彻等刘迁抱着竹简灰溜溜的走远,才道:“为何不让朕抽他几棍子。”

  嬴政笑道:“陛下不知道,他怀里抱得是什么书。”

  刘彻道:“朕管他是何书?”

  嬴政道:“我听说淮南王宫中门客无数,全是贤士侠客,他们用了大量的心血著了一书,名叫洪烈,讲的……则是黄老之学。”

  刘彻单听见“黄老之学”这四个字已经够了,而这四个字恰恰就是重点,刘彻皱眉道:“刘迁要把书献给太皇太后?这打算的倒好,朕真是小瞧他淮南王了。”

  嬴政点头道:“如今形势对陛下不利,淮南王想从中讨好,你说刘迁抱着七零八落的黄老之书去见太皇太后,能讨到什么好?”

  刘彻一听便笑了,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手指微曲,划了嬴政的鼻梁一下,那动作异常的亲昵,搞得嬴政本身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又冻住了。

  刘彻肯听他的话,这是嬴政的一步棋,走得好至关重要,但是同时他也不喜欢刘彻过于亲昵的小动作,嬴政本身就是拒人千里的人,他是一代帝王,是始皇帝,半辈子都高高在上,连平起平坐都接受不了,何况刘彻总是压在他头顶上。

  刘彻好几日没回去寝宫,卫子夫一直见不到皇帝,只听说自己的弟弟在东宫救驾有功,但是至今没有任何封赏。

  卫子夫心中有些着急,她入宫的时候也不短了,至今不得陛下临幸,好不容以为弟弟谋得一官一职,奈何自己弟弟太实诚,还欠缺了些心机城府,不能顺杆往上爬。

  卫子夫岂知道,卫青在宫里虽然做侍卫,但也是受尽了欺负,他是平阳公主的骑奴出身,建章历来都是烈士之子或者立功之人才能编入,这样的出身地位,让很多人不服他。

  卫青武艺非凡,钟爱烈马,为人老实,心直口快,又不太会说话,这些日子经常得罪人,被人打压欺负不在少数,他也就越来越沉默了,越来越谨慎。

  所以在刘彻面前,他不敢多说一字,所谓伴君如伴虎,更该谦恭谨慎,哪里还能开口要什么功劳。

  刘彻让卫青去查刺客的事,本身经由嬴政这么一说,刘彻已经打消了继续查下去的念头,但是他脑子里根本把卫青忘了,也就忘了和他说不用再查。

  卫青查了几日,东奔西走的有了些眉目,特意来向刘彻禀报。

  卫子夫老远的看到卫青,有些惊喜,赶忙上前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卫青看到她也很吃惊,道:“我是来跟陛下回话的,姐姐如何也在?”

  卫子夫叹口气,道:“我一直在这里伺候陛下。”

  卫青点头道:“自姐姐从平阳侯府出来,长公主还时常挂念姐姐,如今看姐姐安好,我也放心了。”

  卫子夫仍然叹气,却不好和他说,阳信长公主那哪是挂念自己,而是想着为何卫子夫还不被皇上宠幸,自己飞黄腾达了,她做引路人的长公主自然也就腾达了。

  只不过长公主打错了算盘,卫子夫也确实努力过了,但是皇上眼里美人千千万万,自己这一个又算什么,卫子夫冒着危险假称身子不舒服,结果换来的却是皇帝的薄情与绝情。

  她已经心凉的差不离了,现在卫青混到如此,本该也就放宽心,但是卫子夫仍然不能甘心。

  两个人正说话间,就遥遥的看见一些宫女簇拥着一个贵妇人走了过来,卫子夫之前服侍在嬴政身边,自然见过此人,正是当今皇后的母亲,馆陶大长公主。

  窦太主也早就听说了卫子夫这个人物。

  刘彻以为自己和卫子夫有过关系,但是为了不让阿娇姐姐生气,特意令所有人不得提起此事,但是皇宫里虽然有高高的围墙,却没有密不透风的消息。

  窦太主在宫里安插了很多眼线,就为了知道皇帝待自己女儿怎么样,掖庭里稍微有个风吹草动,窦太主第一个就能知道。

  有人禀告窦太主,皇上临幸了一名宫女,这宫女本是椒房殿的人,后来送到了陛下跟前伺候,结果不知廉耻的借着皇上酒醉,就爬上了皇上的龙榻。

  幸而皇上并没有将这个宫女的名字写在掖庭的簿册上,至今为止,仍旧是个宫女,也不曾有身孕的记录。

  窦太主知道皇帝多情,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他不能管皇帝晚上住在哪里,但是对于一个宫女来说,她还是能管的。

  打听知道今日陛下一早就出去了,窦太主立马过去一趟,准备给这个宫女敲敲警钟,从椒房殿出来的人,竟然还要往主子头上爬。

  窦太主远远的看见卫子夫在和一个侍卫说话,她不知卫青是卫子夫的弟弟,一边往过走,一边冷笑道:“呦,皇上不在,有些人就越发的把自己当做什么了?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

  卫子夫见窦太主来了,立马跪下来请安,卫青听姐姐口称请窦太主安,也跪下来请安。

  但是窦太主不吝这个,也不让二人起身,嘴毒的损了卫子夫好几句,卫子夫虽是见过些世面的人,她出身低微,别人骂自己几句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只是卫子夫最近诸多不顺,心里难免委屈。

  窦太主见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把就揪住她的头发,让她抬起头来,卫子夫吃痛,被迫抬起头来,正这时候不经意看见远处往这边而来的车仗,这种架势只有皇上才有。

  卫青见姐姐被人这般欺负,有些忍不下去,刚想反应,却被卫子夫拦住,窦太主见卫子夫忍着痛还拦着那侍卫的样子,心中得意不已,长得再漂亮,不还得乖乖跪在自己面前么。

  她哪知道卫子夫是什么打算。

  卫子夫的两眼泛红,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哭哭啼啼的,嘴里还喊着“太主饶命”,显得可怜异常。

  窦太主以为卫子夫服了,松开抓着她头发的手,将她甩开,还踢了一脚。

  卫子夫就蜷在地上,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头发有些散乱,衬着一张巴掌大的脸更是可怜。

  刘彻在殿前下了车,就看见这一幕,嬴政也下了车,自然同样看到了窦太主欺人,卫子夫可怜的景象。

  嬴政心里顿时有些不快,虽然窦太主极为疼爱陈阿娇,但是仗着太皇太后的宠爱,做事太过于偏颇自大,这样子早晚要出事,尤其窦太主虽然喜欢玩弄权术,但终归不精细,被卫子夫算计了还不知道。

  刘彻让内侍扶着嬴政,自己负手上前,道:“太主这是跟谁啊?”

  窦太主没想到刘彻这么快就回来了,一时间有些慌神,不过自觉理直气壮,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冷笑道:“皇上,我可这是帮您呢,大白天的,一个宫女和侍卫拉拉扯扯,这成何体统?坏了风气不是。”

  刘彻这才去注意扶着卫子夫的卫青,看着他有些眼熟,想了一会儿,才虚点着卫青,道:“是你啊,叫什么来着……卫……”

  卫青赶紧应声跪下来,“卑将卫青。”

  窦太主一听,顿时心里一突,也是姓卫的,原来沾亲带故……

  刘彻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窦太主明白了,也不多言,毕竟阿娇姐姐也在这里,还是要给窦太主些面子的。

  嬴政这才上前,道:“母亲既要过来,就该先支应一声,好叫人去迎着。”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alps扔的一个地雷,大么么

  谢谢边秋雁扔的一个地雷,大么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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