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待得坐到了摘星阁上，皇帝陛下望着底下的两个人瞠目结舌。
“应元德这个货是怎么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坚持到最后的？”他毫不犹豫地开口询问道。
明华与明昶对视一眼，都低下头闷闷地笑了一声。
长寿帝皱眉道:“你们姐弟俩到底背着朕又说了什么？”
明昶昨日已经告诉了明华，清风寨前土匪们的歪点子。
应元德第二场被花石狠揍一番却获胜后，第三场又碰见了清风寨的前土匪。
这位汉子如法炮制了他二当家的所作所为，揍了应元德一顿后自己跌下台子。
他不如花石演技精湛，便被人瞧出一丝刻意来，不过老百姓们只是看乐子，上头的德阳侯可差点气得撅过去。
这群土匪怎么敢如此戏耍他的儿子，戏耍堂堂的德阳侯世子？
应元德连挨了两顿实打实的胖揍，整个人眼神都涣散了，强撑着下了台立马就晕了。
明华看向了台子上站得还算稳当的应元德，忍不住偷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德阳侯府用了什么法子让应元德看起来居然还很正常。
按说今日对战昭而，想也不必想又是一顿胖揍，如若德阳侯为了儿子的小命着想，理应让他赶紧了以受伤为由推脱了这件事才是。
可是德阳侯他为人倒是刚强，这股子气憋在心里后，竟态度强硬地要求应元德一定要坚持比完。
倘若应元德真的以受伤为名不去参加最后一场，那旁人定然就会知晓他在第二日的比赛只是徒有其表，德阳侯受不了自己钱财花着儿子这打挨着最后还什么名声都得不到。
长寿帝正想抓着儿女问清楚，结果前面开打了，他又想看看自己的准女婿是如何血虐差一点变成准女婿的另一位。
原本全盛时间的应元德都打不过昭而一个手指头，更何况现在他身上还带着伤，只是服用了一些上好人参等药物强行让自己站起来。
几乎昭而挥了一拳，他便轻飘飘地倒在了台子上。
昭而怔愣了一瞬，下面的百姓也愣住了。
长寿帝原本是奔着压倒性胜利去看的，结果真的发生后他又开始不满地抱怨起来。
“朕瞧着这应元德是不是碰瓷？昭而碰到他了么他就这样？”
明昶忍着笑道:“父皇您真是英明，不如叫人去将他唤醒接着打？”
明华叹了一口气，明昶这是想要应元德死在台子上吗？
“罢了，我瞧着那应元德好像情况很不好，父皇还是叫个大夫来给他瞧瞧吧！”
明昶呆愣愣地望着自家姐姐:“姐姐你什么时候变成菩萨心肠了？”
明华毫不留情地给了弟弟一下子。
她倒也不是心疼应元德，毕竟自己跟他不欢而散，她只是不愿意昭而背上伤了应元德的名。
事先就候在一旁以免突发事件的太医一路小跑着走过来，对着应元德望闻问切了一番，最后他对着长寿帝摇摇一拜:“启禀圣上，德阳侯世子昏过去了！”
长寿帝眨眨眼:“还真的晕过去了？明华啊！”
他把担忧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女儿，准女婿太过厉害皇帝陛下怕自己的女儿泼辣起来会挨揍。
这个想法他虽没说出口，但是被明华感知到了，公主殿下顿时就是一窘，怎么自家爹爹就不盼着自己点好？
躲在人群中的北辽王子蒙达一身大戉人打扮，戴着的帷帽将他异于常人的长相遮掩住，乍一看便只是一个有些高大的男子而已。
他将这一幕有些闹剧的比武看在眼底，薄唇微微扬起。
蒙达又抬眼看了看摘星阁的皇家父女，当然他也只能瞧见一个大概的轮廓，并不能将明华公主的长相看清。
身边人突然刻意压低嗓音的开口，让蒙达回过神来。
“这位兄台能否借一步说话？”
蒙达看向那个男子，轻轻地一拱手，两个人便消失在人群中，根本无人在意。
待得到了僻静之处，那说话的人才摘下自己的帷帽，露出一张有些苍老的脸。
“苏尚书，许久不见。”
蒙达像是与那人相识许久一般地打了个招呼，这人竟是被停了职的礼部尚书苏城。
不似蒙达的笑容满面，苏大人脸上冷若冰霜:“王，您太冲动了。”
蒙达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他望向苏大人道:“哦？苏尚书倒是谨慎，不还是没了官职死了儿子？”
这句话简直戳中了苏城的死穴，他脸色一变，厉声道:“王！”
蒙达又笑出了声，他举起自己的头做妥协状:“好了好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不过苏尚书，本王做什么事情都是心中有数，倒也不必你冒着险过来提醒。”
礼部侍郎是苏城的心腹，蒙达一行人的所作所为他甚至比长寿帝还先知道。
“可是王，您的所谓心中有数便是故意激怒我朝圣上么？”苏城问道。
蒙达淡淡地看了一眼苏城，慵懒地往后一靠道:“苏尚书，本王知道您这样的大戉官员是足智多谋心眼很多，但是你若是想把本王当做傻子一样玩弄于鼓掌之中，那本王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打得过于早了。”
苏城听得完全摸不到头脑，自己为了报杀子之仇，顶着卖国的骂名与这位北辽王合作，他居然说自己算计他？
“王，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蒙达却不想听他满口胡言地解释:“你回去告诉你那些同僚，是你们身处劣势需要靠着本王翻身，可不是本王求着你们，像方才那种不分尊卑上下的质问口气，本王希望不要再听见！”
说罢，蒙达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苏城的心中再次涌上了一股屈辱，这蛮夷之人本就是这样不讲道理，他此刻心中虽然不满却更恨那下令斩杀自己儿子的明氏皇族！将苏城抛下后，蒙达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他随意地在东城里闲逛起来，细细地注视着这繁华的街道，眼中渐渐浮现出贪婪的神色。
突然，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掌柜，这几样每样都来一点包起来。”
他循声望去，便瞧见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正站在点心铺子里买蜜饯。
蒙达来大戉后拢共也没接触过几个年轻女子，因而他十分肯定，这个声音就是明华公主。
看了看独身一人出来买蜜饯的公主殿下，蒙达淡淡一笑，大步走了过去。
“这位姑娘的蜜饯我来付。”他掏出一锭银子，分量足足有七两的模样，引得掌柜的与赵曦音都惊讶地望着这突然冒出来的男子。
蒙达的长相在北辽可能常见，不过在大戉是稀奇的，五官分明鼻梁挺直眼窝深邃，再加上刻意流露出来的淡淡深情，瞧着倒真还是副好样貌。
不过赵曦音却警惕地向后退了退，开口道:“这位公子太过客气，你我素未平生，怎好要你替我付钱？”
说着，她将银子放到掌柜的跟前，紧接着绕开蒙达便要出去。
蒙达岂会这么轻易放她离去？连忙就要追赶出去，结果人还没能迈出店门，就叫那掌柜的抓住了衣袖。
他不悦地看向掌柜:“银子都已经给了，还拦住我作甚？”
掌柜的被这位公子有些凶恶的口气吓到了，连忙将那银子扔回蒙达身上道:“客官误会了，我只是将银两还你。”
蒙达将银子重新收起来，对着掌柜的冷哼一声，随即转身去追姑娘。
掌柜的望着男人的背影走远，才敢小声嘀咕道:“哪儿来的愣头青，哪有这么搭讪姑娘的？我这个老头子都被吓到了！”
赵曦音捧了几袋子蜜饯，一路走得匆匆，心头也一直跳得极快。
赵三小姐的父亲赵振平日里鲜少在家，整个人几乎一天都泡在翰林院编撰书籍，赵府上下的庶务便全由赵振的正妻周氏打理。
德阳侯府露了定亲的意愿后，周氏夫人既开心于赵曦音终于有个不错的归宿，又担心会招了明华公主的厌弃，因而对赵曦音放松许多。
大抵赵三小姐只要说自己去找公主殿下，周氏夫人便没有不应允的，哪怕赵曦音只想孤身出门，她也硬着头皮应了。
因此今日的赵曦音便是独自出来闲逛。
她本想着天子脚下京都城必然是安全的，再不济也是碰见小贼偷钱，可没成想自己时运太过不好，竟碰见了搭讪的男子。
赵曦音越走越急，不大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绯红，瞧着倒是更加好看。
“姑娘！姑娘！”
她明明已然走得不慢，身后却还是如影随形地传来那男子的声音。
赵曦音心一横，在几袋子蜜饯里选了一样她相对不爱吃的，劈头盖脑地扔在蒙达身上:“登徒子！”
有些粘腻的果肉一烀在脸上便久久不会掉下，看着也算风流倜傥的蒙达登时变得狼狈不堪。
“你，你！”
气恼之下，蒙达差点说了北辽话，不过片刻之间他就反应过来，手指着赵曦音吐了两个字出来。
赵三小姐只多看了蒙达一眼，转身就又走了。
围观的百姓倒是聚集了不少，但谁也不敢贸然走上前来帮助蒙达，毕竟这个人还担着登徒子的名声呢！
赵曦音一路急急地往东城那边的园子走——她不敢回赵府去怕被这身份不明的男子蹲守，索性去找公主殿下，横竖今日她本也准备要去找明华。
谁知走到了一半，她便瞧见有许多百姓面色沮丧地往回走，看着倒像是比武大会散了。
赵曦音皱着眉计算了一下时辰，觉得怎么也不该这么早就散场，忙寻了一个路人追问。
那人便扫兴道:“别提了，原以为这最后一场该是最好看的，可谁知那德阳侯世子真是徒有其表，只一招便昏死了过去，指不定现下抬回府里抢救了呢！”
赵曦音一听，登时便心凉了半截。
倒不是她对应元德有什么别样的情愫，而是这定亲的苗头刚刚才有，那应世子便生死不知，自己岂不是又要落实了克夫的名头？
赵三小姐浑浑噩噩起来，一时竟不知该往哪里去。
她正彷徨着，突然有一个人停在了她的身边道:“赵三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赵曦音循声望去，便瞧见一脸关切的明昶殿下正骑着一匹毛色雪白的高头大马站在一旁。
“参见敢王殿下，我，我……”
赵三小姐一开口，眼泪便先掉了下来，她实在是有些难受，在见到还算熟悉的明昶后终于是没能忍住哭了出来。
敢王殿下立马麻了，这怎么在他面前哭起来了？他该怎么哄啊？
“赵三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何人欺负你了么？”
赵曦音摇了摇头，本想忍住眼泪同明昶告辞，可是在哭意汹涌的时候，是很难凭借自己的意愿忍住的，因此赵三小姐哭得更凶了。
自己这是命不好，根本找不出一个罪魁祸首来，岂不是让人更加绝望么？
明昶手足无措地看着路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年轻的殿下脑袋里没有一丝一毫哄姑娘的经验，便只生出躲避的想法来。
可是赵曦音与自家姐姐交好，真让他把人丢在这里，他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思索片刻，他翻身下马走到了赵曦音面前低声道:“赵三小姐，你看在我姐姐的份上，我们先离了这吧？不然再过一会儿，我就要被人抓走了！”
赵曦音忙点点头，明昶便牵着马同她一起离开了众人围观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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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元德这个货是怎么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坚持到最后的？”他毫不犹豫地开口询问道。
明华与明昶对视一眼，都低下头闷闷地笑了一声。
长寿帝皱眉道:“你们姐弟俩到底背着朕又说了什么？”
明昶昨日已经告诉了明华，清风寨前土匪们的歪点子。
应元德第二场被花石狠揍一番却获胜后，第三场又碰见了清风寨的前土匪。
这位汉子如法炮制了他二当家的所作所为，揍了应元德一顿后自己跌下台子。
他不如花石演技精湛，便被人瞧出一丝刻意来，不过老百姓们只是看乐子，上头的德阳侯可差点气得撅过去。
这群土匪怎么敢如此戏耍他的儿子，戏耍堂堂的德阳侯世子？
应元德连挨了两顿实打实的胖揍，整个人眼神都涣散了，强撑着下了台立马就晕了。
明华看向了台子上站得还算稳当的应元德，忍不住偷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德阳侯府用了什么法子让应元德看起来居然还很正常。
按说今日对战昭而，想也不必想又是一顿胖揍，如若德阳侯为了儿子的小命着想，理应让他赶紧了以受伤为由推脱了这件事才是。
可是德阳侯他为人倒是刚强，这股子气憋在心里后，竟态度强硬地要求应元德一定要坚持比完。
倘若应元德真的以受伤为名不去参加最后一场，那旁人定然就会知晓他在第二日的比赛只是徒有其表，德阳侯受不了自己钱财花着儿子这打挨着最后还什么名声都得不到。
长寿帝正想抓着儿女问清楚，结果前面开打了，他又想看看自己的准女婿是如何血虐差一点变成准女婿的另一位。
原本全盛时间的应元德都打不过昭而一个手指头，更何况现在他身上还带着伤，只是服用了一些上好人参等药物强行让自己站起来。
几乎昭而挥了一拳，他便轻飘飘地倒在了台子上。
昭而怔愣了一瞬，下面的百姓也愣住了。
长寿帝原本是奔着压倒性胜利去看的，结果真的发生后他又开始不满地抱怨起来。
“朕瞧着这应元德是不是碰瓷？昭而碰到他了么他就这样？”
明昶忍着笑道:“父皇您真是英明，不如叫人去将他唤醒接着打？”
明华叹了一口气，明昶这是想要应元德死在台子上吗？
“罢了，我瞧着那应元德好像情况很不好，父皇还是叫个大夫来给他瞧瞧吧！”
明昶呆愣愣地望着自家姐姐:“姐姐你什么时候变成菩萨心肠了？”
明华毫不留情地给了弟弟一下子。
她倒也不是心疼应元德，毕竟自己跟他不欢而散，她只是不愿意昭而背上伤了应元德的名。
事先就候在一旁以免突发事件的太医一路小跑着走过来，对着应元德望闻问切了一番，最后他对着长寿帝摇摇一拜:“启禀圣上，德阳侯世子昏过去了！”
长寿帝眨眨眼:“还真的晕过去了？明华啊！”
他把担忧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女儿，准女婿太过厉害皇帝陛下怕自己的女儿泼辣起来会挨揍。
这个想法他虽没说出口，但是被明华感知到了，公主殿下顿时就是一窘，怎么自家爹爹就不盼着自己点好？
躲在人群中的北辽王子蒙达一身大戉人打扮，戴着的帷帽将他异于常人的长相遮掩住，乍一看便只是一个有些高大的男子而已。
他将这一幕有些闹剧的比武看在眼底，薄唇微微扬起。
蒙达又抬眼看了看摘星阁的皇家父女，当然他也只能瞧见一个大概的轮廓，并不能将明华公主的长相看清。
身边人突然刻意压低嗓音的开口，让蒙达回过神来。
“这位兄台能否借一步说话？”
蒙达看向那个男子，轻轻地一拱手，两个人便消失在人群中，根本无人在意。
待得到了僻静之处，那说话的人才摘下自己的帷帽，露出一张有些苍老的脸。
“苏尚书，许久不见。”
蒙达像是与那人相识许久一般地打了个招呼，这人竟是被停了职的礼部尚书苏城。
不似蒙达的笑容满面，苏大人脸上冷若冰霜:“王，您太冲动了。”
蒙达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他望向苏大人道:“哦？苏尚书倒是谨慎，不还是没了官职死了儿子？”
这句话简直戳中了苏城的死穴，他脸色一变，厉声道:“王！”
蒙达又笑出了声，他举起自己的头做妥协状:“好了好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不过苏尚书，本王做什么事情都是心中有数，倒也不必你冒着险过来提醒。”
礼部侍郎是苏城的心腹，蒙达一行人的所作所为他甚至比长寿帝还先知道。
“可是王，您的所谓心中有数便是故意激怒我朝圣上么？”苏城问道。
蒙达淡淡地看了一眼苏城，慵懒地往后一靠道:“苏尚书，本王知道您这样的大戉官员是足智多谋心眼很多，但是你若是想把本王当做傻子一样玩弄于鼓掌之中，那本王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打得过于早了。”
苏城听得完全摸不到头脑，自己为了报杀子之仇，顶着卖国的骂名与这位北辽王合作，他居然说自己算计他？
“王，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蒙达却不想听他满口胡言地解释:“你回去告诉你那些同僚，是你们身处劣势需要靠着本王翻身，可不是本王求着你们，像方才那种不分尊卑上下的质问口气，本王希望不要再听见！”
说罢，蒙达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苏城的心中再次涌上了一股屈辱，这蛮夷之人本就是这样不讲道理，他此刻心中虽然不满却更恨那下令斩杀自己儿子的明氏皇族！将苏城抛下后，蒙达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他随意地在东城里闲逛起来，细细地注视着这繁华的街道，眼中渐渐浮现出贪婪的神色。
突然，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掌柜，这几样每样都来一点包起来。”
他循声望去，便瞧见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正站在点心铺子里买蜜饯。
蒙达来大戉后拢共也没接触过几个年轻女子，因而他十分肯定，这个声音就是明华公主。
看了看独身一人出来买蜜饯的公主殿下，蒙达淡淡一笑，大步走了过去。
“这位姑娘的蜜饯我来付。”他掏出一锭银子，分量足足有七两的模样，引得掌柜的与赵曦音都惊讶地望着这突然冒出来的男子。
蒙达的长相在北辽可能常见，不过在大戉是稀奇的，五官分明鼻梁挺直眼窝深邃，再加上刻意流露出来的淡淡深情，瞧着倒真还是副好样貌。
不过赵曦音却警惕地向后退了退，开口道:“这位公子太过客气，你我素未平生，怎好要你替我付钱？”
说着，她将银子放到掌柜的跟前，紧接着绕开蒙达便要出去。
蒙达岂会这么轻易放她离去？连忙就要追赶出去，结果人还没能迈出店门，就叫那掌柜的抓住了衣袖。
他不悦地看向掌柜:“银子都已经给了，还拦住我作甚？”
掌柜的被这位公子有些凶恶的口气吓到了，连忙将那银子扔回蒙达身上道:“客官误会了，我只是将银两还你。”
蒙达将银子重新收起来，对着掌柜的冷哼一声，随即转身去追姑娘。
掌柜的望着男人的背影走远，才敢小声嘀咕道:“哪儿来的愣头青，哪有这么搭讪姑娘的？我这个老头子都被吓到了！”
赵曦音捧了几袋子蜜饯，一路走得匆匆，心头也一直跳得极快。
赵三小姐的父亲赵振平日里鲜少在家，整个人几乎一天都泡在翰林院编撰书籍，赵府上下的庶务便全由赵振的正妻周氏打理。
德阳侯府露了定亲的意愿后，周氏夫人既开心于赵曦音终于有个不错的归宿，又担心会招了明华公主的厌弃，因而对赵曦音放松许多。
大抵赵三小姐只要说自己去找公主殿下，周氏夫人便没有不应允的，哪怕赵曦音只想孤身出门，她也硬着头皮应了。
因此今日的赵曦音便是独自出来闲逛。
她本想着天子脚下京都城必然是安全的，再不济也是碰见小贼偷钱，可没成想自己时运太过不好，竟碰见了搭讪的男子。
赵曦音越走越急，不大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绯红，瞧着倒是更加好看。
“姑娘！姑娘！”
她明明已然走得不慢，身后却还是如影随形地传来那男子的声音。
赵曦音心一横，在几袋子蜜饯里选了一样她相对不爱吃的，劈头盖脑地扔在蒙达身上:“登徒子！”
有些粘腻的果肉一烀在脸上便久久不会掉下，看着也算风流倜傥的蒙达登时变得狼狈不堪。
“你，你！”
气恼之下，蒙达差点说了北辽话，不过片刻之间他就反应过来，手指着赵曦音吐了两个字出来。
赵三小姐只多看了蒙达一眼，转身就又走了。
围观的百姓倒是聚集了不少，但谁也不敢贸然走上前来帮助蒙达，毕竟这个人还担着登徒子的名声呢！
赵曦音一路急急地往东城那边的园子走——她不敢回赵府去怕被这身份不明的男子蹲守，索性去找公主殿下，横竖今日她本也准备要去找明华。
谁知走到了一半，她便瞧见有许多百姓面色沮丧地往回走，看着倒像是比武大会散了。
赵曦音皱着眉计算了一下时辰，觉得怎么也不该这么早就散场，忙寻了一个路人追问。
那人便扫兴道:“别提了，原以为这最后一场该是最好看的，可谁知那德阳侯世子真是徒有其表，只一招便昏死了过去，指不定现下抬回府里抢救了呢！”
赵曦音一听，登时便心凉了半截。
倒不是她对应元德有什么别样的情愫，而是这定亲的苗头刚刚才有，那应世子便生死不知，自己岂不是又要落实了克夫的名头？
赵三小姐浑浑噩噩起来，一时竟不知该往哪里去。
她正彷徨着，突然有一个人停在了她的身边道:“赵三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赵曦音循声望去，便瞧见一脸关切的明昶殿下正骑着一匹毛色雪白的高头大马站在一旁。
“参见敢王殿下，我，我……”
赵三小姐一开口，眼泪便先掉了下来，她实在是有些难受，在见到还算熟悉的明昶后终于是没能忍住哭了出来。
敢王殿下立马麻了，这怎么在他面前哭起来了？他该怎么哄啊？
“赵三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何人欺负你了么？”
赵曦音摇了摇头，本想忍住眼泪同明昶告辞，可是在哭意汹涌的时候，是很难凭借自己的意愿忍住的，因此赵三小姐哭得更凶了。
自己这是命不好，根本找不出一个罪魁祸首来，岂不是让人更加绝望么？
明昶手足无措地看着路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年轻的殿下脑袋里没有一丝一毫哄姑娘的经验，便只生出躲避的想法来。
可是赵曦音与自家姐姐交好，真让他把人丢在这里，他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思索片刻，他翻身下马走到了赵曦音面前低声道:“赵三小姐，你看在我姐姐的份上，我们先离了这吧？不然再过一会儿，我就要被人抓走了！”
赵曦音忙点点头，明昶便牵着马同她一起离开了众人围观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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