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番外(下)_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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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番外(下)

  试婚纱的过程很顺利,设计图早经过预备夫妇的过目,一些细节已经改到了极致。设计师工作室的人员绝口不提昨天当事人的临时缺席,轻巧称赞廉慕斯无形的高雅气质和漂亮的眼。

  自认脸皮已经在摄影界的滚打摸爬中练到极致的摄影师,也忍不住脸热脸红。

  化妆师手艺很稳,戎予安搂住女友的腰,指尖梭巡着:“好看,很美。”

  四个简洁有力的字,不仅肯定了工作室的辛苦劳累,也由衷赞美了女友的颜值,可谓一箭双雕。

  只可惜有一定免疫力的女友,微笑着制止了这种自然的揩油行为。将未婚夫不怎么乖巧的手指推到一边,并用不够威慑力的视线觑了过来,烧灼了戎予安的眼。

  糟糕。

  喉咙泛干,戎大少爷垂眸,尽力不去想为未婚妻脱掉婚服的场景。

  婚服总共四套。两套中式,一套传统喜布,盘扣坚固精致,又绣了如意暗纹,仿佛等待红烛一刻的痴心人;一套金线绣旗袍,现代款,质地柔软,绣线有两层,针脚密且细如发丝,得请四五位绣娘专门绣上一年。

  两套西式,另一个工作室承接。

  西式婚纱和凤冠霞帔不一样,和霓裳羽衣大为不同,廉慕斯不喜欢过于华丽的婚纱,所以这件婚纱皎洁光润,贴身修长;定妆的时候,脚下柔软的白像洁白的月光,又像踩在星海中,对着镜头笑了笑。

  一个温润透明,安静摇曳的笑。

  戎予安眼神落在她身上,仿佛听见了一声溢出的叹息。

  试婚服试了大半天,戎予安不急,行程助理倒是急得要命。

  魂不守舍缩在角落,不看老板也不看女老板,就对着推了两天的行程表发愁痛苦。心里絮絮叨叨,面上还得挂着不夹杂苦涩的面具。

  ——不能太明显,老板不喜欢。

  终于等到婚纱试完,眼见廉慕斯想要先行离开,他内心多了一丝希冀,想提醒老板那张让人头痛欲裂的行程表。但戎予安指腹擦过未婚妻的眼,低声说要送她回家。

  助理期期艾艾的笑容凝固,跨了下去:“……”

  ——泪往肚里吞,血往胃里流。

  助理面无表情,恨不能当场挥洒一手出师表以劝勉上司切勿沉迷美色。

  他不想活了。

  廉慕斯体会到了未婚夫的任性。敢怒不敢言的助理激活了最后一丝怜悯心,想提醒戎予安处理好正事。

  不过开口前,对上了一瞬不瞬盯过来的眼。

  深邃的眼中只倒映出自己的影子,专注认真,

  不由迟疑了一下。

  结婚前的小任性似乎没什么。

  融资之类的虽然不懂,但也没到周末推个行程就天下大乱的程度。不度蜜月不要私生活了?又不需要天天守着资本,戎予安不是机器人。话说他本来那么累,为了自己额外推了行程,总不能反过来批评他任性吧。

  那么现在要做的是……

  艰难移开眼睛不去看助理希冀的视线,廉慕斯镇定道:“那……我也打个电话。”

  下午的活,就不去工作室了。

  如果要任性,就一起任性到底。

  最后结果——远在天边多了一位想死的助理。

  结婚当日,廉慕斯全程做梦。

  这天是个晴天。晴空如洗,太阳慷慨解囊,阳光像融化在了玉一般清朗的天空中。婚礼策划团队不追着老板改细节了,马力全开,卯足劲干活。对讲机招呼着安保,最好一切都井井有序,少出差错。

  直升机起降坪的方向远远传来响声,更多的人来了。

  一场欢声笑语的婚礼正在进行时。

  一晃眼,熟悉和忘却的面孔笑盈盈绽放在绿坪上。祝福声,笑声和空气融合在一块,弥漫着一股清淡的花香。那里开了气泡酒,那里朦胧的花瓣漫天飞舞,大家好像都很高兴,笑中的热意烫懵了廉慕斯的理智。

  她不得不做梦。

  这是最隆重的一场婚礼仪式。还有几场私下举办。

  男方女方的亲朋好友,亲戚长辈以及友人都过来,廉初然提前了然,领着发蒙的妹妹和清朗的妹夫挨个挨个打招呼。必然先由廉初然招呼出声,两位新人才紧接其后。

  廉家的兄弟姐妹齐齐上阵,廉家戎家表哥表姐们也撑着场面。虽然名气在同龄人中有一定威吓感,但在长辈眼里总是听话懂事,进退有度。不仅能力出众,还撑得住场子,一圈下来,廉家戎家的长辈们眼里都是笑意。

  廉慕斯踩在云上。

  宁枝拽住男友的手,还了钱有了权腰杆子直,走哪拖哪儿,对吃食和休闲活动毫无兴趣,唯一起变化的就是见到女主人两眼发光;可惜陈涵手里总端着吃的,稍不注意就没入人群不见踪影,作为女友,不得不起到领路作用。

  计婉兮当着廉慕斯的面嘱咐了戎予安什么,她没能听太清楚就结束了。只看见学姐脸上满意的笑——她们大概有两年没有真正见面,但见面的时候,时间似乎并未产生多余的隔阂。

  不过花香中,婉姐的笑脸真的很美。

  摄影师是她工作室的,穿着别扭西装西裙,见到学姐们两眼发光。

  卫望舒是最引人注目的,一身漂亮的小礼服,取了耳机,露出修长的脖颈,耳上的钻光璀璨迷人。倪白薇和殷怀背着人嘀嘀咕咕,站在共同战线,觉得这个耳机女确实有一招,被卫望舒冷漠地踩了两脚,惊声痛呼。荆听白一如既往端庄微笑,像在嘲笑友人不长进的脑子。她是去年结的婚,对象是门当户对的未婚夫,两人都对彼此非常满意。

  仪式中途,同班几人怂恿着要去拍纪念照。七班一些人没有过来,托朋友送了礼,想透过屏幕看看新婚夫妇。这个要求异常简单,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绑了新人,进了庄园的大厅拍照。

  拍了照又想饱腹,廉慕斯推走戎予安,让他出去招呼客人,带着七班的人往休息室里走。休息室里气温怡人,最角落的糖糖不耐烦站起来,看见一群陌生人轰隆隆进来,吓得缩回了笼子的角落。

  她的脖子上拴着小蝴蝶结,皮毛梳得油光发亮,明明已经是只不折不扣的老猫,身手依旧灵活,撒起娇来还是咪咪叫。

  “猫!好可爱!”一小声尖叫,视线唰唰捕捉到了谨慎的长毛猫。

  糖糖委屈望着廉慕斯,仿佛只剩下唯一依靠。然而没过多久,就对着陌生人手中的零食罐头乖巧听话了。

  另一个角落笼子里的两只猫优雅舔毛,不失猫的尊严与从容,严厉打量着一群不知身份差距的渺小人类。以她们十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群人对毛和脚丫有着异常狂热的嗜好和执着。

  女生们跟着廉慕斯去换衣室换装。

  这片刻就属于一群“小女生”们的闲聊时间。有人感叹着向着奔三路一去不复回,有人围着其他化妆师眼冒精光,有人打趣司乐湛的女友多久结婚,还有……

  “……这是什么。”

  廉慕斯刚取下耳环,目睹放置在梳妆台上的东西,眼神一瞬变得微妙。

  宁娴很平静:“我阻止过了,尽力了,还是没有成功。”

  说起来,挺对不住的。

  柯惜灵得意异常,感到自己做了一件特别动人的好事,插着腰,和贴身的温婉礼服格格不入。再摸摸鼻头,笑嘻嘻道:“怎么样,前两天专门去A中买的,怕坏,一直搁在冰箱里,绝对新鲜。”

  廉慕斯诡异的视线被理解成感动,于是原前桌挺胸抬头,认为战胜了廉老板的留学圈友人。

  她可是清楚记得,记得宁娴这个心口不一的女人,当年谗言询问廉老板饮料的场景!

  至于是什么东西。

  廉慕斯摸上冰凉的瓶口,五颜六色的贴纸十几年如一日。其表面和文字部分都在和善提醒着顾客,其中的味道可能和想象差别不大。那标注分明的“神奇”口味字样让人胆战心惊。

  对了,还有一头傻笑的小熊——食堂依旧没有接受学生的认真投诉,一日复一日贩卖着多数人无法接受的神器饮料。

  廉慕斯嗯了声,干巴巴感谢:“谢谢。”

  谢谢这位朋友在梦幻到轻飘飘的婚礼仪式上,带来一瓶效果出众的强心剂。

  至少现在她从梦幻中清醒过来了。

  柯惜灵要的就是这个回应,得意洋洋向继续诉说更多趣事,以激发当年和廉老板的种种情谊过往——幸好被宁娴提前敲晕在摇篮中。

  宁娴捂住不成熟不着调女人的嘴,语气沉重:“下次……我再多加点油。”

  “麻烦你了。”

  这瓶饮料最后交给了口味奇特的戎大少爷。

  彼时戎予安正替新婚妻子脱掉鞋和丝袜,揉捏一双劳累的小脚。

  人是大哥交到自己手里,高大冷漠的男人用力握手,力道中似乎夹带了二十多年离多见少的兄妹情,和隐隐的威胁。廉家人不是善茬,他又何尝是呢。

  低低笑了声,吻上动弹不得的脚踝。

  这时候冰凉的饮料拍在手背上。

  廉慕斯挪开新婚丈夫的手,把脚从桎梏中拯救出来:“别闹,时间还早。”

  明天还有仪式,宾客们都去休息了,她累得半死,真不知道戎予安哪来的旺盛精力。

  那些敢于举办一场以上婚礼仪式的都是神仙。

  捏着饮料的瓶口,戎予安抿了一口,俯身压上,哺进另一张嘴里。笑着看苍白的小脸紧巴巴皱起来,挣扎也挣扎不过,气得重重拍了一下紧实的胳膊。吐舌头被手指黏住,看着小舌头上一片奇怪颜色,轻笑出声。

  廉慕斯推了好几下,才把自己的舌头拯救出来。

  “酸死了。”

  脸颊浮上一层红,也不知道是酸的,还是气的,还是其他原因。

  结果正要继续说,压在旁边的黑瞳却盯住唇角,手指抚上:“有口水。”罪魁祸首没有任何心理压力,淡淡蹭过来清理。

  到后来节奏加快,不知不觉气温升高。

  廉慕斯有话没说完,亲到小声喘气,好不容易攀附到炙热的耳旁哆嗦着说出一句话,这句话还是含着泪说的,热意太高,她受不住,但还是要说,这句话很重要——直到身上覆着的人顿住手,轻声应了句好。

  眼见他听清楚了,也不顾男人床上的话不能信这条警句,海里漂浮的人满足笑笑,收拢了唯一依靠的双臂。

  然后,

  沉浮进一片温暖的海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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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还有两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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