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皇太后,朕踩着你,也踩着整个大明_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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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皇太后,朕踩着你,也踩着整个大明

  第138章皇太后,朕踩着你,也踩着整个大明江山!

  皇帝的意思是,辽东打仗,不能影响山东、宣镇的清理。

  “陛下,当务之急是孔氏如何安置!”

  胡濙出班,道:“辽东一旦开战,孔氏就不能搬迁过去,绝不能将孔家置于敌人兵锋之下。”

  “老臣担心,喀喇沁会舍了辽东军镇,狩猎孔氏,届时朝堂如何向天下交代?”

  朱祁钰皱眉:“老太傅觉得呢?”

  “暂停搬迁,留在山东。”

  “不行!”朱祁钰断然道:“朕已经传旨给林聪了,勒令其快速搬迁,不许拖延!”

  朝臣算看出来了,皇帝迁居孔氏的决心。

  辽东真就那么好吗?

  苦寒之地,不能种粮食,有什么用呢?

  “陛下,辽东大军本就捉襟见肘,如何分心保护孔氏?”

  “咱们和鞑靼不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倘若孔氏出事,那就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了!”

  胡濙掷地有声道:“陛下,为了一家一姓,而让天下板荡,并不值当。”

  朝堂向来反对搬迁孔氏。

  辽东那块地皮实在太烂了,即便占据的是沈阳往南,气候温暖,但每年都要从南方转运粮食过去,养不了太多人口的。

  再往北,根本就种不了粮食,又是一片平原,种了粮食,也需要防备北方劫掠,需要征召大军护卫,又要花多少钱呢?

  说来说去,国家就是一笔经济账。

  “传旨盖州卫指挥使焦胜,划出一块地方来,暂时安置孔氏!”

  朱祁钰选择盖州,因为盖州是辽东核心,远离前线,又远离海盗。

  盖州卫指挥使焦胜,又是焦礼的兄长,焦礼人在京城,他不敢造次,可以放心。

  “陛下……”胡濙还想说。

  “好了,今天议的不是孔家,孔家人丁数万,死几个无伤大雅。”

  “骂名朕来担着。”

  “反正江南士子已经把朕形容成暴君、昏君了。”

  “再加一条罪名,加了也就加了,反正朕也没有好名声!”

  朱祁钰提起来就生气。

  他把厂卫派去江南,该抓的文人立刻消失了,厂卫在哪,这里的文人就消失,其他县城便传来激烈的骂名,厂卫再去又扑个空,每次都是。

  这口恶气,朱祁钰也得忍着。

  他的势力范围太小了,早晚巡幸南京,看他怎么折磨江南士绅!

  “诸卿,辽东战事在即,朕不想节外生枝。”

  “但是,别逼朕。”

  “把朕逼急了,就强征江南丁口填充山东!”

  “谁不来,便杀光!”

  朱祁钰眸中寒光闪烁:“这口气,朕忍了,这骂名,朕背了!又能如何?”

  “臣等万死!”朝臣跪在地上高呼有罪。

  “都起来吧,跟尔等无关。”

  朱祁钰叹了口气:“接着议吧,辽东的情况,虽然暂时只是李贤的猜测,但朝堂应该未雨绸缪。”

  胡濙欲言又止,终究化作一声长叹。

  他也改不了陛下的决心。

  “陛下,微臣以为令于太保快速北上,防备辽东。”白圭高声道。

  “山东还未清理完毕,每天都有官吏解送入京,如何半途而废?既然做了,就要一做到底!”朱祁钰目光阴鸷。

  “可辽东终究重要啊。”白圭道。

  朱祁钰不理他,看向耿九畴:“可有联系女真人?”

  “陛下,微臣担心,女真会趁机劫掠辽东!”

  耿九畴直言不讳:“微臣和鸿胪寺,派去了两拨使者。”

  “女真那边语焉不详,只说要扩大抚顺马市,并不承诺出兵。”

  “显然是想两头讨好。”

  “倘若女真人不可靠,微臣也担心兀良哈也会趁机劫掠大明!赚取便宜!”

  朱祁钰皱眉冷笑:“之前朕压根就没把兀良哈当成个玩意儿,他们还敢劫掠?”

  “不过,不可不防!”

  “靠别人,终究靠不上,还得靠咱们自己!”

  “大明得靠自己来守!”

  “于谦北上,谁能接替他犁清山东呢?”

  朱祁钰看向朝臣。

  “陛下,京师军队不多,不能再抽调了。”胡濙担心皇帝继续派军队出京。

  朱祁钰立刻明白胡濙的意思,想调河南备操军。

  可河南备操军,是为了震慑京师、威震南方用的,不能轻易调动。

  而且,他诏天下诸王入京,也需要备操军威慑。

  议论半天,也没议出个头尾。

  “老太傅,张固的团营,在京中无所事事,不如调出京吧。”朱祁钰立刻将矛头指向文官的军队。

  让文官掌一支万人军队,一是安文人之心;二是制衡勋臣。

  文武制衡,他这个皇位才能稳固。

  胡濙脸色一变,有一万人军队在手,文臣尚且被皇帝压制成这样,若没了军队,他们还有活路吗?

  “陛下,张固的团营尚未发下武器,也未操练,如何上阵啊?”

  张凤站出来,直言不讳:“微臣以为,只能调动河南备操军,陛下可令备操军屯守京营,再令白眊、背嵬二军去山东,接替于太保。”

  文臣退让一步,调备操军入京。

  皇帝不是要抓天下兵权嘛,干脆把备操军调到眼皮子底下,抓住将领的心。

  胡濙瞪了他一眼,你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皇帝要犁清天下,完全掌握天下人心,大家心知肚明。

  你却在山东、宣镇、河套未平之时,硬往皇帝手里塞个河南,想撑死皇帝,这是阳谋。

  朱祁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备操军暂时不能动!”

  朱祁钰自然看出张凤的心思,朕吞了饵,不上钩,伱们又能如何?

  “天下诸王入京,是关键时刻,河南位处天下正中,备操军用来挟制天下,不能轻举妄动。”

  “通州的运粮军也不能动!”

  “不过边镇一点小战事,没必要弄得人心惶惶。”

  “干脆,把白眊、背嵬二军调出京,京师以九门提督府守备即可,朝中尚有侍卫军、养马军、再加上张固手上的人,足够守备京师了。”

  朱祁钰要等天下诸王入京,再调河南备操军入驻京营,以大军镇压天下诸王!

  “陛下,京师不足十万人守卫,已经十分空虚了!”

  胡濙跪下道:“若是再调走三万,区区五万人,如何镇守京师?陛下莫要忘了,瓦剌虽然往西走,却未尝不可能南下,威胁京师。”

  “让九门提督府招募兵卒!”

  胡濙刚想劝,朱祁钰却挥挥手:“于谦率领的军队,朕不打算令其回京了,陈辅率领的团营,留下镇守山东,也不调回来了。”

  “京中本就空虚,扩大九门提督府势在必行。”

  “干脆,趁机招募兵卒,投入训练,及早形成战斗力!”

  果然!

  皇帝把于谦派出去,就没打算让于谦带兵回来!

  以于谦手下的京营为核心,在辽东征募十万大军,为四平城守备,成为鞑靼、女真、兀良哈的沙包。

  等辽东平定后,一道圣旨,就把于谦诏回来。

  于谦苦心经营的军势,被皇帝削得干干净净。

  倘若于谦不想回京,只能在四平城造反,而四平城住着谁?那是孔家啊,孔家敢参与造反吗?

  用孔家制衡于谦,一般人想都不敢想。

  皇帝这步棋,走的妙啊!

  从把于谦踢出京那一刻起,就开始布局了,于谦自以为得到了兵权,并且死死攥着兵权不肯撒手。

  其实,那就是个坑!

  跳进去,名声丢了,身后名没了,甚至连权力都可能丢失。

  想爬出来,要么乖乖当皇帝的狗,要么背负骂名去死。

  这一瞬,胡濙莫名害怕了。

  最让他恐惧的是,他儿子胡豅,手持天子剑,立于于谦身侧。

  只要于谦稍有不臣之心,那天子剑就会斩下来,于谦的大好头颅,成为他儿子胡豅的晋身之资。

  胡豅代表的不是皇帝,而是他胡濙啊。

  朝中两大中流砥柱,其实在胡豅被派出京城的时候,就彻底撕破了脸。

  可怕的是,胡濙和于谦都没意识到。

  其实,从于谦出京的那一刻起,文臣就没有胜利的机会了!

  皇帝看似暴戾,看似勤政爱民,其实都是他的伪装罢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牢牢攥住皇权。

  “老太傅,可有异议?”朱祁钰忽然问。

  胡濙打了个哆嗦。

  他慢慢低下了头,慢慢跪在地上,声音苍老而又无奈:“陛下圣明,老臣没有异议。”

  朝臣都懵了,胡濙怎么忽然又软了呢?

  “好,军机处下圣旨,令九门提督府扩征五万兵丁,多多招募良家子!”

  招募匪类,是迫于无奈。

  军队战阵,以配合为主,而非靠个人勇武,良家子是有产阶级,有家有业,这样的人才不会临阵叛逃。

  朱祁钰看了眼胡濙,嘴角翘起。

  也就你心中尚有一丝希冀罢了,你和于谦加在一起,也制衡不了朕了!

  于谦是有兵权,是有威望,可当他回京的时候,却是孑然一身。

  否则,朕不会允准他回京的。

  “背嵬军一直是陈友、毛胜、任礼几个老将管着,没有总兵,这次出征,需要设总兵了,朕打算让项忠做背嵬军总兵!”

  谁也没想到,皇帝会给文臣权力。

  但胡濙却看得清楚,皇帝不用老将,是提拔新贵,用新人替代老人。

  至于提拔文臣,你就别想多了,等着项忠立下战功,就是封爵之时。

  还有一点,就是用方瑛、项忠,制衡于谦。

  再往深了想,何尝不是在拆分方瑛和李震呢?

  皇帝的心思,深着呢。

  “陛下圣明!”群臣叩拜。

  “张固的团营,现在只有一万人,直接招满,朕赐下军号,解烦,以后便自称解烦军!”

  朱祁钰写下两个大字,赐给张固。

  总要给朝臣些甜头。

  但是,这解烦军是东吴的军队,在历史上名声很小,可见皇帝对它的期待之低。

  “微臣谢陛下天恩!”张固跪在地上,兵权变大,总是好事嘛。

  但胡濙、张凤等人却丝毫不开心。

  “解烦军征满后,入驻京营营盘。”朱祁钰又一脚,把解烦军踢走了。

  张固脸上的喜悦凝固:“微臣遵旨!”

  朱祁钰直接传旨,让白眊、背嵬两军,整肃军中,三日后开拔入山东。

  “诸卿,这是耿裕编纂的蝗灾书,你们看看如何?”朱祁钰让太监发书给他们。

  刚刚入朝的年富,担任吏部右侍郎。

  登时笑了起来:“耿主事颇有趣味,竟用这种方式画出来的,倒是一针见血。”

  “就是缺了些文采。”俞山笑道。

  “这是陛下的方法,可令不识字的农户看得明白,这蝗灾书,本就是警示百姓的,百姓看得懂便好。”耿九畴高声道。

  朝堂上顿时一片山呼万岁。

  俞山就尴尬了,他说没文采,岂不是在骂皇帝没学问?

  “耿九畴说的没错,这书就是让百姓看的,百姓看得懂便好。”

  朱祁钰懒得理他,笑道:“朕已经让经厂刊刻了,先印个一万册,发到民间去,所有干旱地区,争取一甲一册。”

  “陛下圣明!”朝堂又是一片山呼海啸。

  “都是耿裕的功劳,耿裕编纂此书有功,升迁郎中,调任礼部,负责编纂教化万民的书册。”

  说到这里,朱祁钰停顿:“诸卿,朕打算编纂几本书,给天下孩子开蒙用。”

  “朕知道,天下孩子数量庞大,令其全都读书,几乎不可能。”

  “但朕想着,总该会写自己的名字,认几个简单的字,会一些简单的数算,不至于活得像牲口一样!”

  “所以呀,朕打算将三字经、千字文,编成小人书,发布天下,让孩子们认几个字。”

  朝臣都是饱学之士,对教化万民有着天然责任,全都跪在地上:“陛下教化万民之心,天地共鉴!”

  “谈不上教化万民,不过几本小人书罢了。”

  “当然了,不可能朝堂出钱刊印,每家送一本,奈何中枢没这么多钱,负担不起。”

  “只能每甲一本,轮流传阅。”

  “家中富庶的,也可以自己购买。”

  “一来,用赚来的银子平账;二来,白送的东西,人们都不会珍惜。”

  朱祁钰看向白圭:“礼部,以后天下书籍,归礼部管!”

  “朝堂。民间刊刻的书籍、邸报,全都归礼部管。”

  “之前朕就说过,打算办报,让百姓知道朝堂之事,奈何之前过于忙碌,腾不出功夫来。”

  “这回全都交给礼部,多多办报,让天下百姓,知道中枢大事。”

  “书籍、报纸都是可以赚钱的,礼部要用好这次机会。”

  朱祁钰这是给礼部权力。

  礼部、刑部、工部,在朝堂中地位最低。

  之前提升了刑部权力,如今又提高礼部权限。

  工部如今在京畿忙碌,地位越来越高。

  “微臣谢陛下天恩!”白圭跪在地上。

  “礼部该如何做,写本奏疏,呈上来,朕亲自看。”朱祁钰点点头。

  又说了些旱情。

  勒令中枢时刻关注旱情。

  下了朝。

  御辇前往永寿宫。

  常德被安置其他宫中暂住,永寿宫封宫。

  “都在外面候着。”

  朱祁钰走进永寿宫。

  孙太后一身红衣,花枝招展,红色的嘴唇仿佛如血一般。

  “请问皇太后安!”朱祁钰行礼。

  孙太后视而不见。

  朱祁钰直起腰来,走到椅子上,坐下:“皇太后想改封漠北王为浙王?”

  “哼,哀家这宫里,可有秘密可言?”孙太后怨恨地看着朱祁钰。

  “朕与你,终究是一家人,一家人,有什么秘密呢?”朱祁钰看向她。

  “呵呵,一家人?”

  孙太后冷笑:“一家人,就能随随便便封了哀家的永寿宫?”

  “哀家是你的嫡母!不是你的后妃!”

  “先帝在时,尚且不曾如此虐待哀家,你敢?”

  她猛地盯着朱祁钰。

  “皇太后过激了,等仁寿宫修葺完毕,便请皇太后移宫。”朱祁钰和颜悦色,并不忤逆她。

  孙太后冷哼一声:“哀家可不是常德,被你两句好话,骗得团团转!”

  “朕没骗常德,她是真亲姐姐,朕怎么会不爱她呢?”朱祁钰说软话。

  他也无奈啊,诏天下诸王入京,得让诸王看到宫中和睦,方能打消其疑心,省着真造反。

  还有一层,就是等天下诸王入宫觐见,总要见到孙太后的。

  必须得让孙太后和他保持口风一致。

  “那固安还是你的亲女儿呢!吴氏是你的生身母亲,你是怎么对她们的?”

  孙太后可不吃这套,朱祁钰尴尬了。

  坏事做多了,打脸了。

  “别假惺惺了。”

  “常德是哀家亲生的,你心里多恨哀家,哀家不知道?”

  “你会对她好?糊弄鬼去吧!”

  “你就是想夺走哀家的女儿,折磨哀家,让哀家痛苦!你好毒的心思啊!”

  朱祁钰并不否认。

  母女反目,未尝不是一出好戏。

  常德还是固安的工具人呢,得用好了。

  “你今天能在哀家面前说软和话,无非是担心诸王不肯进京,在封地直接造反!”

  孙太后慢慢站起来,满脸恶笑:“哀家知道,你不怕他们造反,但怕产生恶劣的政治影响!”

  “更怕他们入京的话,哀家在他们面前,揭露你的秘密!”

  “因为,你不是先帝的儿子!”

  啪!

  朱祁钰扬手一个耳光扇在她的脸上!

  “给你脸了!”朱祁钰眸光如刀。

  孙太后被打了个趔趄,却痴痴笑道:“被哀家说对了,你心里害怕,所以才会诏天下诸王入京!”

  “你不会允许天下诸王出京的!”

  “哀家早就把你看透了,你这个人,极致的自私自利!”

  “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给我们娘仨好处?”

  “你亏不亏心啊!”

  “想维护天家颜面,让诸王乖乖入京,乖乖被你糊弄!”

  “但哀家偏偏不允!”

  “打啊!”

  “你再打你的嫡母!”

  “先帝就在这里看着呢……”

  她猛地走到一个角落,扯下一片棉纱,露出先帝灵位。

  “先帝都看在眼里!”

  “你这个不孝子,打你的嫡母!虐待你的亲兄长!诓骗你的亲姐姐!”

  “你还是个人吗?”

  孙太后够绝的。

  悄悄打造了先帝灵位,放在永寿宫中供奉着。

  朱祁钰眸子一阴。

  都知监并未禀报过,这灵位是何时打造的?何时供奉的?

  这永寿宫里,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都知监是干什么吃的!

  “皇太后,朕何时诓骗常德了?”

  朱祁钰和颜悦色道:“薛厦,本就有资格继承阳武侯的爵位,又是朕的亲外甥,让他为朕出力卖命,不行吗?”

  “皇太后,你把朕想的太坏了,常德做了错事,罚了便过去了。”

  “她是朕的亲姐姐,父皇不在了,漠北王又自顾不暇,朕不疼她,谁疼她呀?”

  “朕才是咱们这一脉唯一的男丁啊,若放在百姓家,那也是全家的族长啊,朕不向着自家人,向着外人吗?”

  “难道朕非要做孤家寡人吗?”

  “百年之后,朕有何面目去见父皇呢?”

  朱祁钰不想来硬的。

  万一谈崩了,不好收场,总不能再装疯一把吧?不值当!

  “你怀疑朕,是因为朕没赐下世券吗?”

  “等薛厦继承了侯位,朕就赐下世券,如何?”

  朱祁钰盯着皇太后看。

  孙太后也盯着他,盯着他的面目表情。

  终究嗤笑一声:“哼,哀家可不是常德,被你两句软和话就骗过去了!”

  “那朕如何做,才能安皇太后的心?”朱祁钰又退让一步。

  “想说动哀家,就得封镇儿为浙王。”孙太后提条件了。

  “漠北没什么不好的。”

  “朕给他挑一处好地方,面积足够大,多给他些丁口。”

  “让他在那里繁衍生息。”

  “他的后代也都封亲王,如何?”

  朱祁钰又退让了,他必须和皇太后达成一致,不然诸王入京了,皇太后要出面的,万一说他不是先帝的亲儿子,他该如何收场?

  “漠北这么好,你怎么不去漠北?”

  孙太后冷笑:“浙王,半个江南,是哀家谈判的底线。”

  “浙江是天下赋税重地,没了半个江南,大明江上如何存续?皇太后啊。”朱祁钰苦笑。

  “那是你的事!谁让你是皇帝呢!”孙太后不屑一顾。

  朱祁钰知道这老妖婆不好对付,她手里攥着的把柄,极有可能让他皇位崩溃的天大把柄。

  而天下诸王入京,她这位圣母皇太后,一定要出面赐恩的。

  倘若在宴会上,她直接说出那个秘密,他如何收场?

  难道把天下诸王,直接杀光吗?

  还有一层,因为强迁孔氏,他的名声在文人里面已经臭了。

  他必须得维持住孝名。

  不能再丢了孝顺的名声,那样的话,可就神仙也难救了。

  他必须要和皇太后和解,让皇太后公然露面。

  其实,他也没想到,强迁孔氏,会引发如此恶劣的政治影响,他低估了别人,也高估了自己。

  所以仁孝的名声,一定要死死攥住。

  所以,朱祁钰才弯下腰,和她好好谈谈。

  “你看西域如何?”朱祁钰不肯将内地封给他。

  “他把皇位都让给你了!你连区区一块浙江都不肯封给他,你算什么亲弟弟!”孙太后直接炸了。

  皇帝越退让,她越明白,皇帝的弱点。

  她这个嫡母的身份,就是皇帝的弱点!

  “皇太后,别得寸进尺。”朱祁钰眸中阴冷。

  孙太后扬起脑袋:“来,杀了哀家,一切就都不存在了,可你就要背负不孝的骂名!”

  “哀家倒要看看,你背不背得起!”

  “看到这身红妆了吗?”

  “这是哀家和先帝大婚之日的嫁衣!”

  “哀家穿着这身嫁衣,在先帝的灵位前,被他的亲生儿子杀死!”

  “哀家这就去见先帝,看你如何承受天下骂名吧!”

  朱祁钰赧笑:“何必呢?皇太后!”

  “朕与你是一家人,朕荣养着你,你不是想要这后宫权力吗?”

  “朕给你,以前你是怎么当皇太后的,以后还怎么当,如何?”

  他又退一步。

  孙太后倏地笑了起来:“好久了,你一直都压着哀家,终于,哀家等到这一天了,你来求哀家了!”

  她走到朱祁钰面前,扬着头看着他:“你敢把哀家怎么样!”

  “你是朕的嫡母,朕不敢怎么样。”朱祁钰退后一步。

  孙太后往前一步:“你不是喜欢打哀家吗?来呀,再打哀家!让先帝看看,他的儿子,欺辱嫡母!不为人子!”

  说着,扬起手,直接一个耳光甩在朱祁钰的脸上!

  啪!

  朱祁钰抓住她的手腕,语气阴冷:“皇太后,何必撕破脸呢?”

  “哀家和你的脸,早就撕破了!”

  “现在是你有求于哀家,哀家有事,你的皇位不稳!”

  孙太后死死盯着他:“放开哀家,让哀家打你!打了你,说不定哀家心情一好,就放过你了!”

  啪!

  回应她的,却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敬酒不吃吃罚酒!”

  朱祁钰一个耳光打在她的脸上,把她打翻在地上。

  然后端坐在椅子上,语气凌厉:“朕本来不想和你翻旧账了!”

  “可你非要逼朕!”

  “皇位不稳?”

  “朕倒要看看,如何个皇位不稳?”

  孙太后趴在地上,人都懵了,万没想到,皇帝怎么还敢打她?

  他难道不担心天下诸王不肯入京吗?

  诸王入京,难道不担心哀家说出那个秘密吗?

  他就真就不担心,背负不仁不孝的骂名吗?

  他什么还敢打哀家呢?

  可朱祁钰直接质问她:“朱见济是怎么死的?说!”

  孙太后脸色一白,立刻翻过头,不敢看皇帝的眼睛。

  但是,朱祁钰直接捏住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脑袋:“朕问你,朕的太子是怎么死的?”

  “病、病死的!”孙太后仰视着皇帝,那种被支配的感觉,又回来了。

  “你敢不敢当着先帝的灵位发誓?先帝的亲孙,朕的太子,朱见济是病死的?”朱祁钰使劲捏着她的脸。

  “啊!疼!”

  孙太后脸颊剧痛。

  “敢不敢!”朱祁钰厉喝。

  孙太后只说脸颊疼,不肯正面回应。

  “疼?”

  “朱见济死的时候,他不疼吗?”

  “那是朕的儿子!亲儿子!”

  “一国太子,说没就没了!让朕这个皇帝,变得没了儿子的绝户!天下人怎么看朕的?”

  朱祁钰死死盯着她:“皇太后,朕本来不想和你算账了,可你逼朕!”

  孙太后想摇头,但朱祁钰手劲儿特别大,她脑袋动不了。

  脸颊上,出现几道血痕。

  “朕再问你!”

  “寿康的病,是怎么来的?”

  “你心里没数吗?”

  朱祁钰眸中厉芒闪烁:“汪氏,是谁的人!你都忘记了吗?”

  “用不用朕一件一件,给你复述一遍呢?”

  “用不用?你还在逼朕!”

  朱祁钰两只手狠狠抓着她的头,使劲磕在椅子上。

  嘭嘭,磕了几下。

  然后像拔萝卜一样,将她拔起来,近在咫尺,眼睛死死盯着她:“这些朕都忍了!你却还在逼朕!”

  孙太后妆容花了,看向朱祁钰,眸中只剩下恐惧。

  “想要浙王是不是?”

  “那朕马上下旨,赐死他!”

  “去阴间,当浙王去吧!”

  朱祁钰的吐沫星子喷在她的脸上:“朕杀死他,最多麻烦一点,大不了先不诏诸王入京了,晚几年再诏,又能如何?”

  “你以为这天下是谁的?”

  “是朕的!”

  “信不信,朕一道圣旨,就能杀了于谦!”

  “朕一句话,就能让胡濙去死!”

  “便是先帝,也没有朕的权力大!”

  “朕想杀谁,便杀谁!”

  “倘若朕不要了名声,把你拉到奉天殿,当着天下人的面,杀了你又如何?”

  孙太后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傻了。

  “你在骗哀家……”

  “骗?试试啊!”朱祁钰冷笑,松开了她的头。

  孙太后赶紧摇头。

  难道皇帝的权力,真的被宣宗还大?

  宣德朝时,宣宗皇帝想杀谁便杀谁,谁敢说个不字?

  可正统朝就不一样了,虽然她政治格局小,但也知道,三杨主政时,皇权急剧缩小。

  张太皇太后病逝之后,皇权更是制衡不了臣权。

  臣权急剧膨胀。

  朱祁镇不可谓不想夺回皇权,好不容易斗倒了杨士奇,奈何他只是个被惯坏了的孩子,一场土木堡,连皇位都丢了。

  “陛下,哀家错了!”

  孙太后认错了。

  她怕了!

  若皇帝说的是真的,他真有宣宗皇帝的权力,那么想杀她,想杀漠北王,不过一句话的事!

  一点都不麻烦!

  可皇帝什么时候拿回这么大的权力的?

  他只是个废人啊,连皇儿都没拿回来的权力,他拿回来了?

  她不敢赌。

  “这是你认错的态度?”朱祁钰看向她。

  孙太后又回到了被支配的恐惧,慢慢跪在地上,将头主动放在朱祁钰的手上。

  “你说说你,为什么总要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呢?”朱祁钰抓住她的脸,使劲掐。

  孙太后忍着剧痛,眼泪冲花了妆容。

  “浙王,想的可真美啊!”

  “他配吗?”

  “做了俘虏的皇帝,就该去死,全了大明的名声!”

  “可他没有,苟延残喘地活着,居然还妄图夺门复辟,疯了吧?”

  “这样的人,配做浙王吗?”

  朱祁钰忽然发现她妆容精致,目光一寒:“你打扮得花枝招展干什么?是要去见先帝吗?”

  把她的头提上来:“你要是想去见,朕就成全你。”

  孙太后赶紧摇头。

  她活着,朱祁镇才能活着。

  她懂了。

  “凭你手上的那点东西?就能让他当浙王吗?”

  朱祁钰盯着她:“想当然的蠢货!”

  咕噜!

  孙太后吞了口口水,满脸惊恐。

  “那点东西,只够你在宫中,好好地活着!”

  朱祁钰轻轻拍她的脸颊:“你害死朱见济、害死寿康的罪,朕都饶了你了。”

  “是真的想让后宫安稳。”

  “朕的心,和你的不一样,你只想着自己享受,却不问大明江山。”

  “朕想让大明百姓过好日子,想光复蒙元疆域,想做这千古一帝!”

  “所以,很多事,朕都忍下来了!”

  “可你不知好歹呀,要浙江给漠北王当封地,你怎么不让朕把皇位让给他呢?”

  “你脑子里,都是屎吗?”

  朱祁钰越拍越用力。

  孙太后脑袋很痛。

  “朕想把你们当成一家人,可你们三番五次的算计朕!”

  “你以为凭你几句话,就能动摇朕的皇位吗?”

  “你以为,凭你的小心思,就能阻止朕,诏天下诸王入京吗?”

  “你以为,就凭你们娘俩,势单力薄,就能夺回皇位吗?”

  “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皇太后!”

  朱祁钰把她的头推到一边去。

  慢慢站起来。

  把脚踩在她的脸上:“就像现在,朕踩着你,也踩着整个大明江山!”

  “这江山,都是朕的私产!”

  “这江山上活着的人,也都是朕的私物!”

  “都是朕的!”

  “朕想杀谁便杀谁!”

  “朕想赐谁什么,便赐谁什么!”

  “朕不给,你们谁也不能要!”

  “朕给了,你们不想要也得接着!”

  “皇太后,朕就当着先帝的面,也敢这般!”

  “你能奈朕何!”

  朱祁钰踩着孙太后的脸。

  孙太后崩溃大哭,想当年,宠冠六宫的孙皇后,号称大明第一美女的孙太后,此刻却只能无能地痛哭。

  朱祁钰抬开脚,重新坐在椅子上:“你若还想让漠北王活着,就乖乖听话。”

  孙太后慢慢爬起来,像个奴婢一样,跪着,恭听圣训。

  “朕也不想咱们这一家人,彻底分崩离析。”

  “让天下人笑话。”

  “你想要这富贵,就配合朕演戏,母慈方能子孝,母不慈,儿子谈何孝顺?”

  “漠北王、常德,都是朕的亲兄姐,朕会妥善安置他们的,不必你操心。”

  “明白了吗?”

  说了半天,见孙太后没有回应,朱祁钰看了她一眼。

  “哀家明白。”孙太后万分委屈。

  她不敢再拿那个秘密威胁皇帝了。

  那是保命的啊,不是求富贵的。

  这一刻她才明白。

  “在朕面前,你该自称什么?”

  孙太后又想到了那被支配的恐惧:“奴婢,奴婢明白!”

  朱祁钰嘴角翘起:“在朕面前,你永远就是个奴婢。”

  孙太后只是哭。

  “收回你的眼泪,穿着嫁衣,却总哭,是朕欺辱你了吗?”朱祁钰目光森寒。

  “陛下没有,是、是奴婢爱哭。”孙太后还是止不住。

  “你该叫朕什么?”朱祁钰问她。

  “皇爷!”

  孙太后的最后一丝尊严,都被彻底踩在朱祁钰脚下了。

  “这才对嘛,朕是天下人的君父,你不该委屈。”

  朱祁钰淡淡道:“但你终究是皇太后,论治理后宫,你要比太后强得多,唐贵妃也远远比不上你。”

  “朕会让你重新治理后宫,但你该知道,要为谁卖命。”

  考验!

  这是皇帝的考验!

  孙太后瞳孔一缩,这哪是让她治理后宫啊,而是让她去得罪人!

  对,宫里都是官小姐,并不好管。

  唐贵妃不想做这个恶人,那么恶人谁来做呢?

  吴太后不做,只能她这个孙太后来做了!

  皇帝是让她自绝于天下!

  将最后一点名声,都葬送进去。

  到时候,她就是提线木偶,皇帝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嗯?”

  朱祁钰看向她:“不想要?”

  “奴婢想要。”孙太后哭着说。

  “那还不谢恩?”

  “奴婢谢皇爷隆恩!”孙太后哭得更凶了,何其屈辱。

  “常德的夫婿,朕会好好挑选的,毕竟是朕的亲姐姐,总要嫁得好嘛。”

  朱祁钰让她起来,缓缓道:“漠北王那边你也不必担心,你活着,他就过得好。”

  “他的儿子,朕会视如己出,封亲王爵的,女儿封公主,毕竟都是朕的亲侄子、亲侄女。”

  “朕在民间的名声越来越差了。”

  “若是再背负不孝的恶名,怕是漠北王又要蠢蠢欲动了。”

  “所以,若让朕知道,有不好的苗头。”

  “朕只能施以辣手了,先送漠北王上路,再送漠北王所有儿子上路!”

  朱祁钰目光一闪:“然后送天下诸王上路!”

  “这天下,就剩下朕一个姓朱的,这江山还是朕的。”

  “孙氏,你千万不要逼朕。”

  “千万不要逼朕发疯!朕发疯起来,可六亲不认了!”

  噗通!

  孙太后又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那就配合朕演好戏,你能被荣养着,朕也能安稳地坐着皇位,朕与你井水不犯河水。”

  朱祁钰站起来,走到先帝灵位前:“朕可以当着先帝的灵位发誓,只要你为朕着想,朕就让你安享晚年,也绝不动漠北王,一根汗毛!”

  孙太后瞪圆眼睛。

  皇帝真的害怕,她在诸王面前胡说八道。

  所以,皇帝才苦心造诣地说服她。

  皇帝知道自己没有信誉,直接对着先帝灵位发誓。

  “皇、皇爷,真的吗?”孙太后眸中闪烁着希冀,她是信这个的。

  “朕一直都在说,咱们一家人,和和气气不好吗?”

  “过去的就让它们过去吧,朕不计较了,你们的富贵,朕都能满足。”

  朱祁钰叹了口气:“你们怎么就不信朕的话呢?”

  “这些年,朕如何奉养你的?忘了?朕如何对漠北王的?不好吗?”

  “回到以前吧,皇太后。”

  孙太后眸中闪烁着贪念:“那你能给镇儿换个封地吗?”

  “你看上哪了?只要不过分的,跟朕说,换!”朱祁钰笑着说。

  孙太后都傻了,皇帝为什么这么好说话呢?

  他一定有目的!

  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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