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边境向南推,开疆_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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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边境向南推,开疆

  第266章计划赶不上变化,边境向南推,开疆拓土!

  夏埙从二月末就开始制定这个计划。

  年后,京师陆续在云贵两广征兵,由王文训练。

  在夏埙出京后,皇帝给他调兵令,从王文处调兵两千,以备后用。

  当初练兵时,皇帝担心广西狼兵,不懂号令,不通旗语,难以调派,万一安南、麓川、阿瓦等国掠边,无法倚重。

  所以令王文练兵,以当地汉人为主,熟悉山地作战。

  当然了,也是为了征伐云南土司做准备的。

  为了不引起土司疑心,王文总共就练了三千人,调配给夏埙两千。

  夏埙出京,一直在思考,安南一定不会乖乖给粮食的,必须得想个办法,主动从安南把粮食运进来。

  而当时朝堂要在分茅岭等三地设市场。

  他就把兵卒一点点往安南运送,而三月份,朝堂和安南达成协议,大明派大量商贾入安南采买。

  就给了他可乘之机。

  他把两千人打散后,充作皇家商行的卫队,进入安南。

  皇家商行特意走陆路,绵延的车辆速度很慢,用了一个多月,才走到鸿基附近。

  而收到夏埙的信件后。

  就开始向鸿基靠拢,逶迤的长队开始调头,两千兵卒,外加探子、皇家商行的人员,近五千人,进入鸿基。

  狭小的鸿基县城,根本住不了这么多人。

  夏埙依水而建,建了两座城池。

  两座城池,拔地而起,附近的安南官员竟然不知道!

  等安南官员知道鸿基被不明人员攻占后,都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而新帝大肆屠戮朝堂,中枢混乱,根本就来不及批复。

  这一耽搁,两座新城建好了。

  建城的材料,是从同甘城运来的,夏埙派兵把同甘给占了,然后把城池拆了,搬过来。

  方瑛派来的狼兵,也陆陆续续进入鸿基。

  以鸿基为中心,三座城池互为倚仗,彼此依托。

  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无处安置。

  最让夏埙无语的是,安南朝堂像是死了一样,毫无动静,他攻克了三四座城池了,安南朝堂毫无反应。

  索性,就把下龙占下来,也不拆了,直接占领。

  把后来的人安置在下龙。

  下龙也是沿海城池。

  看着明人进入下龙城。

  把海上的海寇都看蒙了,你们不运粮,攻打城池干什么啊?快下海呀,咱们一决高下呀。

  又占领几座小城后,夏埙便停止攻城。

  把下龙附近的小安乐城给拆了,在鸿基靠海的方向,又建了一城。

  这样,整个鸿基被围起来,粮食和船支储存在鸿基城里。

  四周三座城池,围绕而建。

  明军驻扎在三城里。

  由皇家商行负责采买的廖庄和钟同、徐正三人,各守一城。

  下龙城则是过来的明军太多了,三座城池安置不下,就把下龙打下来安置。

  把安南男人全都赶走,妇人留下,组成军寄营。

  明军在国内打仗都有设此营,在国外更是肆无忌惮,所有妇人全部充入进去,多大年龄都有。

  夏埙治军严明。

  闲暇时,他组织兵卒练兵。

  廖庄三人都是进士出身,钟同的父亲钟复,乃是名臣,葬身土木堡;徐正和韩雍更是好友。

  虽算不上什么顶级人才。

  但也都是正直之士,练兵一丝不苟,可圈可点。

  尤其是徐正,对练兵颇有心得,他不在乎狼兵和汉人之分,能者上庸者下,治军严明,颇为得力。

  夏埙完全放权,手中近两万兵,全都交给三人操练。

  潘本愚在临时设的公衙里,走来走去的:“这回事情搞大发了!”

  “潘大人,别晃悠了。”

  夏埙在组织人晾晒粮食,安南天气潮湿,粮食不易存放,而且雨季快要来了,必须在雨季之前,把粮食运回国。

  “夏大人,陛下的圣旨是让臣等搞乱安南,没说要收复交趾啊!”潘本愚慌了。

  方瑛派来一万多人了。

  还有狼兵陆陆续续进来,而且派的越来越大股,之前是小股打散了派过来。

  因为狼兵走丢了很多队,方瑛干脆两千人为一队,跟着商队进安南。

  关键安南朝政混乱,没人管啊。

  方瑛尝到了甜头,不停往这边派兵。

  “咱们只是占一块地方运粮而已。”夏埙也觉得计划乱了。

  占领鸿基,只是从陆路运粮回国。

  但方瑛好像玩大了。

  派了一万多人,信上说还有十队兵卒,已经出国了。

  这就是四万人了!

  就算安南中枢再混乱,也不会容忍王都几百里外的鸿基,屯守着四万明军啊!

  再说了,你们要干什么啊?

  “夏大人,您还用自欺欺人吗?”

  “您让廖庄等人操练兵卒,适应当地气候,是要干什么?”

  “您还许诺了那些兵卒,给他们找十个安南妇人。”

  “还许诺他们回国后每人分一百倾地,是不是你说的?”

  潘本愚质问他:“伱经过陛下同意了吗?”

  “就擅自给兵卒分地?”

  “再说了,大明哪有那么多地给他们分?”

  “你什么心思,老夫一眼就看穿了!”

  潘本愚压低声音:“你就是想在鸿基住下来,一点点蚕食安南疆域!”

  夏埙说,我真没有你信吗?

  都是误打误撞,是误会。

  潘本愚不信啊。

  最可怕的是,被驱散走的安南百姓口耳相传,说明军把鸿基攻克了,传得沸沸扬扬。

  安南人恐惧,明人开心呀。

  那些准备回国的大明商贾,竟然转道去鸿基。

  把鸿基当成基地,想把赚的钱兑换成银票,带回国。

  大批大批的商贾汇聚鸿基。

  夏埙明明只想把粮食运回国,但商贾们却以为朝堂要收复交趾呢,把鸿基当成基地了,把商品往这边运,钱往这边存。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夏埙百口莫辩。

  而在河内。

  黎宜民初始还不信,大明怎么可能跨过几百里,攻克鸿基呢?

  不可能的事呀!

  政事院也不信。

  耐不住难民多呀,还有安乐、同甘两城县官向政事院禀报。

  “黎银,是不是你在害朕?”

  黎宜民第一念头,就是权臣搞出来的。

  想搞坏黎宜民和大明的关系!

  让他皇位不稳!

  “老臣冤枉啊!”

  黎银真的日狗,叩首道:“陛下诏来大明使臣问问便知。”

  黎宜民将信将疑。

  结果,边永矢口否认,说绝对不可能!

  他是真不知道。

  夏埙计划绝密,连方瑛都不知道,远在河内的边永怎么可能知道呢?

  关键计划走歪了,夏埙自己都不知道,边永去哪知道呀?

  “一定是黎银狗贼!”

  “想让朕失去大明皇帝的恩宠!”

  “朕一定要戳破他的诡计!”

  当天晚上,他就把黎银诏入宫中奏对。

  看着笑意盎然的黎宜民,还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餐食,他总觉得不对劲。

  黎宜民对鸿基被攻克,绝口不提。

  脸上还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黎卿,您看朕哪个儿子,可为太子呀?”

  “陛下,从古至今皆是嫡长子继承,只能立您的嫡长子!”

  黎宜民瞥了他一眼:“当年朕的父皇废朕太子位时,您为何不规劝他呢?”

  黎银脸色微变:“陛下,当时太宗皇帝一意孤行,老臣劝过了,但没有用呀。”

  “所以说,是太宗皇帝的错喽?”黎宜民问他。

  皇帝能有错吗?

  黎银跪伏在地上:“是老臣之错,是老臣之错!”

  “你的错?”

  黎宜民从案几上站起来:“那你说说,哪错了?”

  黎银还在整理措辞的时候。

  啪嚓!

  黎宜民忽然将一只瓷盘,砸在他的脑袋上。

  顿时鲜血横流。

  黎银惨叫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黎宜民。

  而黎宜民却拿着一片瓷片,使劲扎在他的喉咙上。

  顿时,鲜血迸溅!

  黎银瞪圆了眼睛:“你、你如此暴戾,如何当得了皇帝?”

  “黎银,果然你对朕不恭!”

  “朕为什么当不了皇帝?”

  “为什么!”

  黎宜民面容狰狞,使劲一拍,把瓷片扎得更深了。

  “你、你作乱起事,杀戮忠臣,必不得善终!”黎银根本就想不到,黎宜民竟然敢杀他!

  别看黎宜民滥杀,但杀的都是小虾米,权臣一个都没动。

  说明黎宜民还没疯。

  但今天,他疯了……

  黎宜民倏地笑了:“朕不是您扶立的吗?”

  “不是您给朕开的宫门吗?不然朕怎么进的皇城?”

  “不是您,让朕登基的吗?”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呢?”

  他笑声越来越大:“黎大人,你想当司马懿,朕是曹髦,不是曹芳!哈哈哈!”

  而黎银眸中闪烁着懊悔,他根本就没想到,换上来一个野心如此之大的皇帝。

  他不像黎濬那样内敛,如暴君一样,以杀戮为手段,不愿妥协。

  这种人,必不得善终。

  千算万算,就没算到自己会死……

  噗!

  黎宜民将瓷片拔出来,鲜血喷射几尺远。

  黎银捂着喉咙,软软倒在地上,满脸的不甘。

  黎宜民用丝绸擦血,然后把丝绸丢掉,忽然惨叫一声:“大胆黎银,竟刺杀于朕!”

  他张开手掌,手掌上有瓷片划开的伤口。

  然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当宫内传出黎银刺驾被诛杀后,政事院的集体惊呼,阮炽和丁列大惊失色。

  此刻。

  边永正在和逯杲商议。

  “边大人,本官估计,此事像真的。”

  逯杲虽不了解夏埙是何人,但了解皇帝。

  皇帝的野心,大得惊人。

  看看边永就知道,放出国的使臣,竟能给最大的自主权,国内一概不问。

  这是任何皇帝都做不到的,也昭示皇帝恐怖的自信心。

  根本就不怕边永带着五千人造反。

  夏埙,那是皇帝的心腹。

  皇帝能给边永最大的权限,能给夏埙的权限,肯定比边永更大。

  “怎么可能?”

  “夏大人攻克鸿基?”

  “他要干什么?叛乱自立吗?”边永大惊失色。

  逯杲苦笑:“大人,夏埙手下都是汉人,家眷都在大明,会跟随夏埙叛乱吗?”

  您挺聪明一个人,怎么不动脑子呢?

  “那他为什么要攻克鸿基呢?”

  边永生气道:“那鸿基离河内多近呀?他要干什么?”

  逯杲让他冷静下来。

  边永没法冷静。

  一旦确定真是明军攻克了鸿基,那么在河内的明朝使臣就成了俘虏了。

  他个人安危不重要,城外还有三千兵卒呢!

  难道让他们杀出河内去?

  能活下来几个人?

  夏埙怎么就没想过这边的难处呢?擅自做决定,等回国后,一定向陛下参他一本!

  “大人,您想想,六千艘船的粮食啊,黎宜民就真的舍得?”

  逯杲不信:“那黎宜民,一定是卖了两道。”

  “把咱们坑进去,又大赚一笔。”

  “不然他哪来的银钱慰军?”

  “咱们不能只看到他杀了多少人,也要看他安抚了多少人?”

  “用的银子都是哪来的?”

  “不言自喻。”

  逯杲这话提醒了边永。

  这个细节,边永之前没注意过。

  黑吃黑,黎宜民干得出来。

  “逯大人,你的意思是运粮船遇到了危机,不得不停靠?”边永问。

  逯杲点头:“以我明军之能,两千人完全可以攻克几座城池,安南以险著称,只要越过十万大山,又有充足的补给,安南算个什么?”

  边永觉得逯杲说得对,他眸中厉色渐起:“若安南王诓骗于大明,本官必和他辩个清楚!”

  正说着呢。

  就传来消息,黎银被杀了。

  边永大惊失色:“完了,安南局势又要乱了!”

  看朝堂局势,逯杲远远不如边永。

  他虚心求问。

  “这安南王是权臣所立,之前他清洗朝堂,安插党羽,却没有杀过权臣。”

  边永给他讲解局势:“可安南王发疯了,杀了权臣,安南微弱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权臣必然和安南王撕破脸。”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且看吧,这安南王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边永却想到了自己,幽幽叹息:“估计王宫的太监已经来宣诏本官了。”

  果然。

  话音方落,就有随从来禀报。

  逯杲微微一惊:“大人,安南局势越乱,鸿基就越安全。”

  边永点头:“本官知道,本官和夏埙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安南局势一乱,咱们手中的兵,就值钱了。”

  “夏埙驻扎在鸿基,手中的势力,也就成为咱们手中的筹码,未必不能和安南王谈一谈了。”

  “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本官能拖延多长时间,就尽量拖延多长时间。”

  “希望夏埙,不负本官重托!”

  边永要在刀尖上跳舞了。

  他的死活,攥在夏埙手中了。

  逯杲朝他深深一礼。

  边永这份心胸,逯杲得说服。

  边永还一礼,帮夏埙,就是救自己。

  说罢。

  他便随宣旨太监入宫。

  黎宜民杀黎银,必须拉拢大明入伙,请大明皇帝给自己背书。

  不然他没办法对付权臣。

  他杀完之后,心里稍微后悔,但他御极两个多月,禁卫、京营在手,倒也可以放手一搏了。

  他要借明军的势,用明军杀权臣。

  这就需要给明军好处。

  杀了黎银,黎银家族有海量的钱财,用这些钱财收买边永,也许就够了。

  边永进殿行礼之后。

  黎宜民让人把殿门关闭,打发所有伺候的宫人出去。

  然后跪在地上:“求上国使臣救救小王!”

  边永吓了一跳,这出苦肉计演给谁看呢?

  “殿下请起!”

  边永可不敢受这份大礼。

  黎宜民哭哭啼啼作秀一番,之后才站起来,开始谈条件:“边大人,黎银欺小王太甚,是以错手杀之。”

  “小王请求上国,帮帮小王。”

  “黎银家族的所有财货,小王愿双手奉上,求大人收下!”

  边永笑了,笑得像个奸臣:“这话好说。”

  一听边永收下钱财。

  黎宜民趁热打铁:“小王请大人率领明军,诛杀阮炽、丁列等十余人,其家资小王分文不取,全都归属大人。”

  边永发现黎宜民有时候特别天真。

  此人狡诈、腹黑,却又十分天真,喜欢花小钱办大事。

  耍小聪明,用别人都能看出来的诡计,诓骗别人帮他做事,事后准翻脸不认人。

  这种人去大明朝堂上,一天都活不了。

  “殿下,非微臣不愿意帮您。”

  边永拒绝道:“而是微臣无权调动兵卒……”

  “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规矩就是规矩,微臣不敢破坏。”

  “毕竟微臣的家眷,都在京师。”

  这话又留个活口。

  黎宜民听懂了:“安南一切,任君采撷。”

  “微臣需要考虑考虑。”

  黎宜民也不着急,只要吊住大明,他就胜券在握。

  之前因为明军攻克鸿基而暴怒。

  现在竟觉得庆幸,这伙明军若能为他所用,什么权臣,他能一举扫平。

  反正安南鸡肋,大明想吃又嫌没意思。

  只要用些好处,满足大明皇帝的胃口,他这皇位就彻底坐稳了,能当一个有实权的君主,像太祖皇帝那样。

  他父亲太宗皇帝黎元龙,莫名其妙就死了。

  正值壮年,忽然就死了,死因一直是个谜团。

  他又杀死了弟弟黎濬,弑君上位,所以他担心自己也没有好下场。

  所以他迫切的需要实权,需要完整的皇权。

  所以他大肆杀戮,清洗朝堂,又诛杀黎银,投石问路,看看群臣的反应,争取用最快的速度,杀光权臣。

  “唉!”黎宜民幽幽一叹。

  他知道边永一定还会和权臣接触。

  但权臣肯定开不出这个价码。

  在他看来,像边永这样出使的明臣,都是大明中枢不得志的人,他们距离在朝堂上显贵,缺的就是钱而已。

  明廷和安南一样,都是富者上,穷者下。

  边永只要答应他,边家就能成为豪富之家,边永入主明廷中枢,也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他认定,边永会倾向于他的。

  用边永联络那支驻扎在鸿基的明军,令其成为自己的助力,整个安南有的,他都可以送给边永和夏埙。

  边永这条线,还可以放得更长。

  他以钱财支持边永,入主大明中枢,以后他就可以操纵边永,来左右明廷朝局。

  一连串的计划,在黎宜民脑海里形成。

  果然。

  边永又和丁列密谈。

  他在安南中枢长袖善舞。

  夏埙则在鸿基操练兵卒,然后又把同甘城给建起来了。

  来得人越来越多,无处安置。

  聚集的商旅也越来越多。

  鸿基竟成为商业中心。

  竟然有很多安南人想要从军,遭到夏埙的拒绝。

  到了四月末,方瑛姗姗来迟。

  以鸿基为中心,附近十余个城池,都被明军给占了,明军人数超过四万,商贾近万人,外加护卫等等,竟云集十万汉人。

  而安南中枢一直都没有反应。

  仿佛鸿基并没有被占领。

  “方总督,该怎么收场啊?”夏埙苦笑。

  方瑛两手一摊:“都是你搞出来的,本督哪知道怎么收场啊?”

  夏埙想哭,送往中枢的奏报还没传回来呢。

  他现在也没法收场了。

  最大的问题是天气问题,进入五月,安南就进入雨季了,肯定没法运送了,保存也是个大问题。

  转眼就五月了。

  这天已经愈发不好了,尤其是海边,随时都有台风侵袭,粮食存放更加危险。

  要么铤而走险,在五月之前把粮食装船,运送回国。

  可海寇还在海上漂着呢。

  他们急,海寇也急,就等谁先沉不住气。

  要么就破罐子破摔,把安南北部给占了,和国内打通通道,也就运送回国了。

  但说来说去,都得等雨季之后。

  “哈哈哈!”

  方瑛大笑:“夏大人莫要发愁,陛下看到你的奏报,一定会开心的。”

  没错。

  朱祁钰正在宫中,开怀大笑:“朕就说吧,夏埙是个能臣!”

  朝臣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变化总比计划快。

  三月份时候,是计划把安南买空。

  四月份的时候,又计划买卖安南人口。

  五月份,鸿基到手了,六千船的粮食停在鸿基,无法运回国。

  “陛下,北方已经整军了,就等着军粮呢!”

  耿九畴苦笑。

  入朝鲜的一路,王越已经去了。

  袭扰女真部的毛忠,也已经出兵了。

  就等着攻伐兀良哈两路大军呢,重点是缺粮啊,皇帝答应的,用安南的粮食,征伐兀良哈,不必从民间征集粮食。

  结果,五月了,粮食呢?

  “朝中可有能调配的粮食?”朱祁钰也不知道夏埙的计划呀。

  通信实在不方便。

  他只能放权。

  让夏埙随意施为,再令夏埙、边永、逯杲、廖庄等人相互配合,同时还要求方瑛配合。

  所以就闹出这么一档子事。

  既高兴,又无奈。

  “陛下,户部可没粮食呀。”耿九畴立刻道。

  姚夔苦笑:“陛下减免了今年各地的粮赋,中枢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陛下,您别看微臣,微臣也弄不到粮食。”白圭往后蹭。

  “朕知道你弄不到,没让你弄呀。”

  朱祁钰瞪了他一眼:“要不改攻伐为袭扰?”

  “咱们也不要兀良哈的地,就打他一顿,这样也就节省粮食了。”

  那您早说呀!

  朝堂为了讨论出兀良哈的人选,费了多少口舌?

  关键有的人还收礼了呢。

  您这改了口风,我们收的礼怎么办啊?

  “没有粮食,朕也没辙。”

  “只能派轻骑袭扰,烧毁草原,掳掠人口等等。”

  “尽可能的消耗兀良哈的实力。”

  这是老生常谈的事情了。

  几乎每年大明都会做。

  “安南之事,诸卿怎么看?”朱祁钰把话题拉回来。

  姚夔率先开口:“陛下,五月就是安南的雨季,粮食估计是运不回来了。”

  “根据夏埙奏报中所写,安南朝廷并未管鸿基,这就说明,安南朝廷混乱不堪,中枢管不到地方。”

  “再结合边永奏报。”

  “老臣估计呀,这安南新主怕是命不久矣了。”

  姚夔和朱祁钰想的差不多。

  暴君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姚卿,你是想借着安南朝局之乱,在安南做些文章?”朱祁钰看着交趾省地图。

  大明的安南地图,还写着交趾。

  交趾,永远是汉地的一部分,永远不可分割。

  “陛下!”

  姚夔忽然跪在地上:“老臣认为,趁机收取交趾北部!”

  此言一出,养心殿里议论纷纷。

  重臣分成两派,一派认为坚持挑起安南各国内乱,让其互相征伐,最后由大明摘取胜利果实。

  另一派认为,安南政局混乱,干脆就推翻安南,收回交趾。

  各有各的道理。

  朱祁钰目不转睛地看着地图,若收回鸿基以北,那么河内就无险可守,安南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若直接强收安南,大明可以做到。

  但是,广西尚未移民完成,还有云南这个大雷。

  现在就收交趾,确实有些早了。

  朱祁钰斟酌,扫视群臣:“耿九畴,你怎么看?”

  “微臣以为不能收。”

  “交趾对大明来说,仍是鸡肋。”

  “广西、云南不靖,就算收了,也是个祸根。”

  耿九畴认真道:“安南百姓不认是我汉人,只认自己为安南人。”

  “和云广还不一样,土人也认为自己是天朝人。”

  “大明隔着云广治理安南,终非一道。”

  “不如先犁清云南,再收安南,重置交趾,全我大汉疆土!”

  他同意,白圭就反对。

  白圭认为,这是天赐良机,等着安南朝局震荡过去,安南又变得稳如泰山,到时候从分茅岭出兵,所耗甚大。

  不止是损兵折将,还会损耗大量的粮食。

  如今六千艘船的粮食停在安南。

  不如用这笔粮食,攻打安南。

  这样一来,省时省力省钱省粮,好处多多。

  岳正、王复、马文升、余子俊等人也是各执一词。

  “邢国公,您说呢?”朱祁钰看向于谦。

  于谦吧嗒吧嗒嘴:“鸡肋呀!”

  “若安南富裕,微臣认为是吞并的天赐良机。”

  “问题安南贫困啊,鸟不拉屎的地方。”

  “咱们占了这么多,宁夏、热河、吉林、汉州,还有原来的云贵广,又加个交趾,中枢压力太大了。”

  “占下来也可以,为后世子孙拓张领土。”

  “就怕咱们把地养熟了,安南百姓却造反,咱们大明多亏呀!”

  于谦也陷入两难:“安南政局动荡,确实是吞并的良机,问题是吃了也没意思呀。”

  朝臣议论个没头没尾。

  朱祁钰也做不出决定来:“去把老太傅请来!”

  还得让老臣做决定。

  “邢国公说得对呀,朕也觉得安南是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朱祁钰道:“估计那黎宜民也是这样想的。”

  “知道自己是鸡肋,所以不怕大明垂涎。”

  “有时候自己特别差,也是一种保护色。”

  “朕想图谋,都不忍下嘴。”

  “可惜了,安南变化太快了,朕也措手不及呀。”

  现在的朱祁钰,治政稳妥。

  不再之前那样咋咋呼呼的,鲁莽行事。

  如今的他,变得内敛,凡事三思而后行,多方征询意见,然后做出最优决定。

  胡濙姗姗来迟。

  将养了一个多月,胡濙气色变得很好,面色红润。

  他坐在锦墩上,捋着胡须,听岳正复述。

  听完,哈哈大笑。

  “陛下,这是大好事呀,您怎么还做不出决定了呢?”胡濙笑道。

  朱祁钰苦笑:“哪里好呀?那安南就是块鸡肋,朕想吃,但又不想付出太大的代价吃。”

  “哈哈哈!”

  胡濙大笑,皇帝真的成熟了。

  “陛下,老臣请问您,您想吃,是想吃安南这块地吧?”

  “不想吃,是不想吃掉安南这些人吧?”

  胡濙笑道:“若老臣能去人留地,陛下想不想吃?”

  “当然想吃了!”

  朱祁钰站起来,走到胡濙面前:“老太傅,若安南土地上,都是会说汉话的汉人,那这个地方,就不是鸡肋,而是肥的流油的肥肉啊!”

  朝臣也跟着说是。

  于谦也说了,就怕汉人把地养熟了,人家安南又造反了。

  所以皇帝说想吃,但不想付出太大代价吃。

  汉人移民过去,用个十年二十年,就能把地养熟,废地变成宝地。

  “在老臣看来,这安南处处都是宝。”胡濙捋须而笑。

  “老太傅呀,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朝臣都站起来,围着胡濙。

  “陛下,您之前说过一句话,那安南人都是奴婢。”

  “咱们大明要治水,又要建造塞外的城池,还要修驰道、清山路、打通各地交通,都需要人呀!”

  “这安南人,既然是奴隶,是不是宝?”

  胡濙笑道:“如果安南人,被迁走去了大明各地,贬成奴隶,给大明做活,好不好?”

  “安南之地空了,咱们移入汉民进去。”

  “那么这交趾省,是不是也成了宝了呢?”

  朱祁钰懵懵地看了眼于谦,又看了看姚夔、耿九畴等人。

  忽然大笑:“朕就说了,老太傅是定海神针!看看这绝户计出的!当世第一!”

  胡濙脸上的笑容僵硬,您不会夸人就别夸。

  什么绝户计呀?还第一了?

  这是大明千秋万代的计策啊!

  “老太傅,那安南人也不是木头,凭什么被咱们抓呀?”耿九畴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耿卿,那些商贾无利不起早,只要咱们花钱买,他们给咱们抓!”朱祁钰帮胡濙回答。

  奴隶贸易了解一下。

  耿九畴:好吧,当我多嘴。

  “从商贾那里收,多贵呀。”

  姚夔冷笑道:“咱们养那么多兵,干什么吃的?”

  “让他们驻扎在当地大户的家里,让安南大户帮咱们抓!”

  “大户抓不到,咱们就把那些大户抓起来当奴隶,看看他们卖不卖力!”

  走了王竑,又来一个狠人。

  以前的姚夔光伟正,现在的姚夔,又是一个毒士贾诩。

  “只要移汉民过去,安南就变成了宝地了呀!”

  朱祁钰又走回地图上:“诸卿,过来看,夏埙在鸿基。”

  “朕欲以红河为线,划分两国国境。”

  “诸卿意下如何?”

  他在地图上一划,把红河以北,全部划入大明。

  “陛下,贪多嚼不烂。”

  胡濙看了很久,才道:“靠近云南的,咱们不要,靠近广西的,都收下,重建交趾省。”

  于谦也觉得是,若把红河以北全都收入囊中,势必要和安南打一仗。

  而这一仗,在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未必会输。

  但容易进入战争泥潭,得不偿失。

  “咱们以归顺州为划分,向南切一刀,一直到海边,所有城池咱们都要。”

  “但不建交趾省,在地图上也不标明。”

  “咱们只是实控,表面上还归安南。”

  “这回咱们大明只要里子,不要面子。”

  “省着安南新君上位,下不来台。”

  “陛下以敕封圣旨,买这些地,微臣觉得也划算。”

  “微臣预估,这些粮食,把整个安南北部打下来,都足够了,有方瑛坐镇,完全没有问题。”

  听完于谦的话,朱祁钰扫视其他朝臣,都同意于谦的话。

  “这些地方都归入广西。”

  “朕之前就把梧州府和平乐府划给广东了。”

  “朕再打算将庆元府、泗城洲、安隆司划入贵州。”

  “把柳州府北半部划入湖南。”

  朱祁钰早就做好了新规划:“丢掉的地方,由安南补全。”

  “红河以南,朕再设交趾省。”

  “以北的地区,全部划入广西。”

  他一边说,一边画。

  朝臣却看出来了,皇帝把庆元府、泗城洲、安隆司划入贵州,这是用来练兵的,陶成之前就在这里练兵,等着入贵州平定土司呢。

  也是在扩张内陆省份的面积。

  而广西向外扩,扩充红河以北地区,若还嫌面积小,可以再扩入几个府。

  “臣等无异议。”朝臣躬身行礼。

  “那就这么定了。”

  朱祁钰道:“朕就给夏埙、边永下旨,至于方瑛、夏埙能打下多少土地,朕也不设具体限制。”

  毕竟北京距离河内,实在太远了。

  不像国内走驰道,奏章往返很快,交趾来往的路,要翻越朱雀关,从朱雀关走,等于翻越十万大山。

  又不能走海路,速度能快就怪了。

  而中枢传出圣旨。

  方瑛已经和夏埙做出决定,扩张地盘。

  因为云聚的商贾太多了。

  还有的从安南买了大量人口,准备运回国,这些人又聚集在鸿基。

  方瑛担心会发生大疫,雨季马上就来了,发生疫病,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而且,粮食也需要分散。

  雨季来临之前,必须把粮食运去内地,防范台风。

  所以,方瑛亲率狼兵一路往西打。

  沿途城池基本望风而降,只打了一场硬仗,三天就打破城池,方瑛入城后大杀一通。

  然后组织安南人,运送粮食。

  一点点把粮食往内地运。

  最西面的一座城池,当地人管这叫大安乐,安南有两个安乐城,靠近海边的小安乐城,被夏埙给拆了。

  而安乐城在交趾省还有一个名字,叫汤州。

  西边靠近的城池叫边东,交趾省的地图里,叫谅州,谅山王的封地就在这里。

  方瑛带着兵给拿下了。

  又拿下门州。

  渡河拿下对面的禄州、西平州。

  夏埙也看懵了,这攻克城池的速度这么快吗?

  关键安南也不抵挡啊。

  当地官员给中枢上书,结果中枢根本就不理。

  大明也不屠城,只是将人口组织起来运送粮食,还给发放粮食。

  安南百姓肯定愿意干啊,还能偷粮,赚双倍薪水,这好事上哪找去。

  结果,明军明明是侵占安南,侵占他们的家园,但运粮队伍却井然有序。

  安南人喜笑颜开,还说大明是仁者之军。

  一路上十分祥和。

  明军也大方,给的粮食非常多,个个干活卖力,呼朋唤友来干活。

  在雨季来临之前,已经把所有粮食分散运入城中,又准备好过雨季的准备。

  方瑛率领的大军,都是广西人。

  知道雨季如何防范。

  所以做了充足的准备,面面俱到。

  而等活儿干完了,明军立刻变了嘴脸,把所有安南男人都驱赶出城,把女人留下。

  凡事敢入城的男人,皆杀死。

  然后关闭所有城门。

  那些安南土人哭爹喊娘,但求助无门。

  雨季就要来了,他们没有居所的话,都得死。

  可城门压根就不会开的。

  而这段时间,又从大明运来海量的箭矢、火铳,各军都备齐装备。

  有粮食吃,有妇人玩,不用操练,大明兵卒简直上了天堂。

  城里天堂,城外地狱。

  二三十万土人,手里只剩下粮食了,明军没把他们的粮食收回来,因为自己的粮食太多了,根本吃不完。

  他们只能去乡下想办法躲避。

  而在河内。

  丢掉城池的官员跑到河内哭诉,黎宜民暴跳如雷。

  宣边永来诏问。

  边永坚持说,这些人绝不是明人。

  这话也就糊弄鬼去吧。

  黎宜民对边永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问题是,他需要明军的帮助。

  他已经焦头烂额了,黎银死后的坏处暴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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