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贵人_厌世小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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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贵人

  玄瑛宛若痛心疾首,她撑着边上的木桌,将那柄匕首抵在身前,好似还能感受到玄憶最后与它接触的那一点温情。

  司幽愣在一旁,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玄瑛,不可思议潮汐一族世代求安稳,却偏偏起伏跌宕,兜兜转转,还转到自己身上,她十八年来都活在上卿名下,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认祖归宗。

  唐轻云:“你们说的…”

  “是已经千真万确,足以肯定了吗?”

  凝儿点头,司幽身上有一股隐藏的内力是玄憶的,还有族安痣,无可厚非,“玄憶姑姑将自己的内力打到司幽身上,可能是为了能让司幽证明身份,认祖归宗。”

  “还有族安痣,只有我们族人才知道,外人看来也只会觉得是颗普通小痣。”

  “所以说潮汐部落的玄瑛族长是司幽的姨娘,如假包换了。”唐轻云话落,应绍凡立刻附道,“这是好事啊!”

  妄尘冷声,“世家对潮汐下狠手,若日后遇上仇人,司幽是要为潮汐还是要顾及上卿?”

  司幽作为江湖毒后,自然是要维护世家平和,但家仇事大,她身为潮汐年轻一辈,又是族长直系,若要同仇人和平相处,也是很难心平气和做到的。

  单姜萧倒是有些担心司幽一时半会不能接受。

  凝儿叹息,她道:“那段时间,姑姑几乎整个人崩塌的不成样子,直到几个月后…”

  几个月后,玄瑛收到一封信,是用潮汐部落特有的啼音鸟寄来的,这种鸟最大的特点就是只记得要去的方向,不记得回去的路,它是最保险的寄信方法,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一丝差错。

  “那封信给了姑姑莫大的勇气,它是玄憶姑姑寄来的。”

  玄憶带走玄瑛时,膝盖处正中碎片,经久难愈,落了病根,而后勉强能走路,再休养一年半后,姑且没有那么一瘸一拐。

  那次玄憶扮作族长模样,翻身跃出墙面,却是一下子双手接地,她按着膝盖,忍痛站起,咬牙跑了几步,又看了眼身后,确定有乐轩追来的影子,才继续跑着。

  玄憶步步艰难,她到树林子中,乐轩穷追不舍,他就像是在吊着玄憶玩一般,不紧不慢缓步走着,远了再跃到玄憶前面,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她。

  玄憶也不自讨没趣,她熟悉林中小路,本想试试能不能侥幸甩掉他,奈何腿脚不给力,也便罢了。

  玄憶到悬崖峭壁之处止步,转身看身后的乐轩,他正扬着一抹阴险狡猾意趣未尤的笑容。

  她后退一步,看了眼身后已然是无路可走,再看一眼乐轩,“你可曾用过心?”

  乐轩不屑一笑,“怎的?想求个一剑痛快?”

  他已然动了杀心,追玄憶不过是要赶尽杀绝,自觉没能得到潮汐的东西,便要让所有人都断了得到的念头。

  玄憶笑了,她微微摇头,无奈自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会一片真心喂了狗。”

  转而她纵身一跃,落入山崖。

  不知过了多久,玄憶醒来,身处的是一个富家府邸,她微微侧头,周围有拿着药箱的医师,有弯身的丫鬟,而面前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他身着白衣,看似简朴又不失贵气。

  他见玄憶,便缓缓转身,从身后的丫鬟手中接过一碗汤药,勺子轻轻晃了晃,送到玄憶身前,又见玄憶发愣,白衣公子柔声道:“张嘴。”

  “喝药。”

  玄憶没有张嘴,她极其费力的抬手撑床面,想着先起身再说,然却是怎么也起不来。

  身前白衣公子抬手扶着玄憶胳膊,他周身散着温文尔雅之气,依旧柔声道:“身上有伤,还是先躺着吧。”

  他将汤药递给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小心些喂给姑娘。”

  丫鬟俯身道了是,白衣公子再看一眼玄憶,便离去了。

  玄憶腿伤复发,这家主子每日送来的汤药里便多了一味治腿的名贵药材,玄憶自然是能看得出,起初她也在潮汐寻过这味药,只是不常见到。

  它的价格也是不菲的,玄憶还在想着该如何报答这家主子,屋外便有几个丫鬟进来,她们带了几件稠丝料子的鲜衣长裙,附身道:“姑娘穿上定是好看。”

  院中的人对她十分客气,玄憶有些不自在,她不过是被富贵人家收留的一个外人罢了。

  丫鬟又道:“家主原话是这样说的。”

  “家…家主?”

  丫鬟点头,“家主吩咐,要好生照顾姑娘。”

  玄憶脸色骤然苍白,她倒退两步,腿伤未愈,一时脚下不稳,颓力的倒下,好在就在床边,她也只是失力的坐到床上,丫鬟吓了一跳,忙道:“姑娘怎么了!我这就去叫医师!”

  “不用!”玄憶叫道。

  “不用麻烦了…”

  家主这个词对她来说已然成了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影,只见那丫鬟又将衣裳拿上前,大概是想安慰玄憶一番,“家主怕姑娘不喜欢,便每种款式都备了些。”

  屋外又有人进来,玄憶侧头,她微微抬眼,来人便是那位白衣公子,他见玄憶面色不佳,忙上前坐到床边,再有些不满的看边上丫鬟,“怎么不叫医师?”

  他欲起身,玄憶忙将他手臂一拉,“我没事!”

  她又赶忙松手,“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玄憶本是想告别,白衣公子邀她暂且留下,说她一个姑娘家还独自一人,又是外地的,人生地不熟,而且受了伤,行动不便,可以先在自家养着,还说为她买了许多治腿的草药,若是不用,也是白白浪费了。

  玄憶推脱不掉,又想腿伤确实不便,偏偏还莫名招惹了某个小镇好似地主的一家春院,那个地主儿子贼眉鼠眼,行为举止也不像什么好人,还派人追杀,她人生地不熟,难免吃亏,玄憶害怕招人迫害,再看一眼面前这个外貌与气势都端正的世家公子,估且算得上安心。

  玄憶应了,此后几日,她也极少走出屋门,满心都想着该如何报答为好,他既是世家家主,自然什么都不缺,玄憶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该如何是好,白衣公子每日都会来看她,一日吃饭时,玄憶便直接问了,她有恩必报态度坚定,白衣公子无奈,似乎也想了许久,才道:“屋外有一处院子,常年空的很,你可愿为我种些花草?”

  如此简单,玄憶自然是愿意的,她有一颗桃花种子,因为是在潮汐种活后采的第一颗,她一直都是十分宝贵,收在随身携带的小袋子中。

  今日取出,便是要种在这家的院子里。

  就这样大致过了一个多月,玄憶脚伤大好,白衣公子还没来时,她便在院中照顾桃花树,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玄憶也慢慢的放松许多。

  玄憶能医会文,白衣公子怕她无聊,便想着能让她做些什么,一日午后阳光正好,院中小亭子石桌旁,他在玄憶身后,二人同握一支笔,他来教玄憶画图,画的正是她最喜欢的桃花,玄憶心中暗喜,她的心思全然不在笔下,而是在身后,白衣公子见她分神,便会提醒道:“专心。”

  一个多月来,他从未主动问过玄憶名字,待画成,玄憶落笔画旁,她正写下一个玄字,院外管家跑来,他兴高采烈,大叫道:“家主,夫人和小公子回来了。”

  白衣公子瞬间停了笔,他欲往前走,又见身后的玄憶面色发僵,愣在那里,便吩咐边上的丫鬟,“先送姑娘回房。”

  玄憶自然能听得懂“夫人,小公子”是什么关系的词,她心中一瞬被冰冷侵蚀,脸上霎时苍白许多,起初脚伤复发脱力时,他总会在身后将自己护住的那份安心,已然是害她动了情,还以为这么多天下来的相处,早已知晓那名公子是如何,一时又恍然大悟,人家早有家室,全然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了。

  玄憶不自觉的脚下一动,跟了几步,她在门后,依稀听到白衣公子逗儿子的声音。

  午后,一女子来屋中见她,玄憶看她的穿着打扮,恭敬的唤了声,“夫人。”

  那女子笑了笑,大气端庄,并没有很在意家里多了个女子的模样,她道:“听他说了,你既是客人,就自在些,不必拘礼。”

  聊了些时辰,那女子是出乎意料的十分有气度,也没有为难玄憶,她自知不能破坏别人的家庭,或者说玄瑛的事就是给她的一个教训,于是修书一封,独自离去了。

  玄憶一向不会隐瞒玄瑛什么,要她宽心,确实是亲笔所写,她在信中只是大致提了几句,落崖后挂在树枝上,侥幸捡回一条命,再落到江湖之中,人生地不熟,莫名被骗到烟花之地,打伤了楼中的人,得罪了他们,后来遭人追杀,便不敢轻易寻潮汐位置。

  再后来,她几乎流落街头,举足无措之间,幸得贵人相救。

  贵人是一家之主,他人很好,已有妻室,郎才女貌,想是门当户对,恐生嫌隙,便不多做打扰。

  应绍凡叹气,“难怪你姑姑会讨厌外人,她一定是觉得潮汐之外就没什么好人。”

  唐轻云皱眉,“那她这么多年为什么都不回来?”

  凝儿摇头,“这个应该只有姑姑知道,玄憶姑姑这么多年偶尔寄信回来,报个平安,道明处境很好。”

  单姜萧道:“她既然用啼音鸟,大概就是不想让人找到她。”

  应绍凡不理解,独自漂泊是很痛苦的,遇到什么事,连个寻求帮助的人都没有,时常还会因为没钱吃不饱饭。

  “莫不是她觉得怀了某个世家的孩子,对不起族长?”

  凝儿摇摇头,“不知。”

  应绍凡又叹气,“司幽与潮汐失散多年,好在有上卿家。”

  妄尘道:“可有提及那名家主是谁?”

  凝儿再次摇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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