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人_娇公主与莽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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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人

  正月里下了几场雪,二月份开始回温,到了三四月,连褚清辉这样怕冷的都换上了春衫。

  春色正好,她约上林芷兰,带着紫苏等人去城外踏青,天黑后就留宿郊外别庄。

  闫默在宫内当值,不曾同行。

  夜里紫苏抱了床被子,在外间给她守夜,睡前,主仆二人灯下说闲话。

  褚清辉兴致起来,摆出笔纸,要亲自画明日所放纸鸢的图样,紫苏在一旁打下手。

  “公主画的是庄里那些桃花?奴婢瞧着比真花还娇嫩些呢。”紫苏探身去看,忍不住赞道。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会儿京城里桃花早就谢了,结出了青涩涩的果子,此处别庄内到还是红霞般,一片连着一片。

  “画上的哪能与真花相比。”褚清辉晓得紫苏有意夸赞,并不当真。这个时节还没有什么蝴蝶出来活动,不过她为了瞧着热闹些,还是画了只粉蝶在花瓣上。

  别庄内伺候的人大都歇下了,偌大的庄子不闻一点人声,然而窗外草丛里,蟋蟀却不知疲惫地鸣唱,稍远处水塘中,蛙声此起彼伏。山间的夜晚这样宁静,又这般热闹,充满了生机。

  烛花轻轻跳跃,发出细微的哔啵声,紫苏拿剪子剪去一段烛芯,抬头见月亮已在半空挂着,正准备劝住清辉去歇息,就听得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于一片静谧中,显得尤为突兀。

  心一下提了起来,紫苏握着剪子朝褚清辉靠近,低声道:“这么晚了,会是谁?”

  褚清辉侧耳听了一阵,忽然展颜。

  “公主晓得是谁?”紫苏看见她的表情。

  “你难道听不出墨云的马蹄声?是先生来了呀。”褚清辉欣喜地搁下笔,不准备再画。

  紫苏安下心来,一面收拾桌面,一面疑惑问她:“马蹄声与马蹄声还有不同?公主怎知那是墨云?”

  褚清辉皱眉想了想,摇摇头,“别的马不知道,但先生的马我就是听得出来。”

  紫苏便笑了,“想来不是墨云的马蹄声有何特殊之处,而是公主与驸马爷心有灵犀。这不,公主下午才离府,眼下还未歇下呢,驸马爷就已马不停蹄的追来了,奴婢看他一日也离不得公主。”

  “敢取笑我,”褚清辉佯怒,“坏丫头。”

  “奴婢哪敢取笑公主,说的可都是实话。”

  “还说呢,”褚清辉伸手戳她的腰,“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小郎君,让你也跟人家心有灵犀一翻?”

  “公主饶了奴婢,再不敢了。”紫苏怕痒,忙侧身躲开,笑着求饶。

  两人玩闹间,马蹄声已经止了,紧跟着是一阵骚动,想来是别庄的护卫在盘问来人。不过一小会儿,便听一串脚步声急促而来。

  夜里还是有些寒意,闫默卷挟着一阵凉风入内,褚清辉迎上前,未来得及说话,便被他一把抱住,紫苏忙低头退到屋外守着。

  “先生这是怎么了?”褚清辉惊讶道,两人早上才分别,何至于让他如此激动?

  闫默不言不语,可却抱着她转起了圈,甚至还像小娃娃那样,把她抱着往上颠。

  褚清辉低呼出声,忙紧紧攀着他的肩膀,连连道:“先生快放我下来……”

  闫默眼中似乎带着些笑意,灯下看不清,转着圈一次一次将她往上抛,最后一次高高抛起,又稳稳当当接住,方才停下。

  褚清辉早连话都说不清了,手忙脚乱搂住他的脖子,过了好一会儿,惊魂未定地瞪向罪魁浑身,“先生到底要做什么?!”

  闫默却凑过来吻她,从额头到眼睛,从鼻子到嘴巴,毫无章法地糊了她满脸。

  褚清辉躲又躲不过,推又推不开,最后只得气恼恼迎上去,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鼓着脸怒道:“我生气了!”

  闫默又重新将她一把搂住,揉进怀里,这次好歹不做什么了,只在她耳旁低低地笑。

  褚清辉原本气咻咻,见他罕见地笑成这样,又觉得好奇,到最后,耳朵被他笑得酥软,鼓着的气也慢慢泄了,只得不甘心地伸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恼道:“问你发生了什么又不说,只管自己笑。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为何先生平日里总扳着一张脸,原来是怕被人知道你一笑就是这副傻样。”

  闫默任她取笑,丝毫不恼。

  还是褚清辉忍不住,推推他,“快给我说说,先生要急死我了。”

  闫默轻啄她的耳垂,“我很高兴。”

  “知道你很高兴,”褚清辉没好气道,“到底傻高兴什么呢?”

  闫默又道:“我很高兴。”

  褚清辉不顾仪态地翻了个白眼,不理他了。

  烛花哔哔啵啵,眼看蜡烛已经燃了一半,紫苏在外头听不到动静,又没见二人歇下,便小声请示道:“公主,可要为驸马爷备热水洗漱?”

  褚清辉仍被闫默锁在怀中,嘟着嘴道:“你们家驸马爷已经傻了,一会儿就让他睡到柴房去,不必洗了。”

  紫苏知道公主不过是在说气话,却忍不住在脑中设想平日寡言少语、威严肃穆的驸马爷可怜兮兮蜷缩在柴堆里,脑袋上插着两根稻草的模样,赶紧捂住了嘴,才没有笑出声。

  屋里头,闫默的理智好似终于回笼,揽着褚清辉坐下,缓缓开口:“公主可知,上清宗有一位早逝的弟子?”

  褚清辉本想晾一晾他,又抑制不住好奇,只矜持地嗯了一声。

  那弟子她听母后说过,与闫默是师兄弟,难得的少年英才,十几岁时与敌将对决,不甚落涯,到如今十来年了,连尸首都没寻回,叫人痛心惋惜。

  “当年他是代我出战。”闫默沉声道。

  褚清辉惊讶地张了张嘴,这她倒不知。

  彼时两军对阵,前一日闫默出战,虽胜了,但也受了些内伤,次日敌将又来叫阵,指名要他应战,却被那名弟子截下。原本以他的实力,就算无法取胜,也不至于性命难保,哪料对方狡猾,将他诱到崖边,又暗中设下埋伏,致使其重伤落涯,尸骨难寻。

  褚清辉听完,沉默许久,轻轻拍了拍闫默手背,既为那名弟子痛惜,也心疼他这些年不知背负了多少自责。

  闫默反手握住,又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方才我收到师门传讯,师弟还活着,已经归家了。”

  “当真?!”褚清辉不敢置信。

  闫默点点头,“师弟当年落入海中,不曾殒命,只是生了些意外,月余前方辗转归来。”

  “那真是太好了!”褚清辉欣喜道,“他家里人肯定很高兴!”

  闫默眼中带着明显的喜色。

  褚清辉看了看他,轻叹道:“难怪先生那样高兴,确实是件天大的喜事,这么多年了,总算没让挂心他的人白等。”

  闫默又点了点头。

  “先生可要回师门一趟?”

  “眼下不必,他如今亦不在宗门内。”

  褚清辉了然,闫默这些师兄弟间的相处她也知道几分,虽感情深厚,来来往往却十分洒脱,即使长年没碰面,也不觉生疏,“许久没见,你们师兄弟该有许多话要说吧?”

  闫默听闻,竟轻笑出声,“许多话没有,许多架没打却是有的。”

  听他这么说,褚清辉想起他们师门的传统,也失笑。

  她又想起一事,“我记得小师弟提过,你与那位师兄二人实力不分伯仲,有时他赢,有时先生占上风,两人轮着做大师兄,怎么先生却笃定地称他为师弟,不称师兄?”

  “左右他听不见,师弟或师兄又有何妨?”闫默淡然。

  褚清辉戳戳他,“先生狡猾,既然无妨,怎不见你叫师兄?”

  闫默勾唇不语,只将她的手指抓住放入口中咬了一口,见人瞪他,方才放开,“公主可还要罚我去柴房?”

  “去,怎么不去?一会儿我就让紫苏给你两卷床铺,以后都睡柴房,叫你长点记性,省得以后一高兴,又把我抛来抛去,先生真把我当娃娃了不成?”褚清辉斜眼看他。

  闫默竟不反驳,只道:“床铺倒不必,我只要一样。”

  “一样什么?”褚清辉问。

  闫默揽了她,正色道:“只要公主。”

  褚清辉立即轻嗤一声,微红了脸推他,小声嘟囔,“谁要跟你去,油嘴滑舌。”

  以前不知,还以为他是个再正经不过的人,如今越相处越发现,这人除了站着身形是正的,还有哪里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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