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报应_谪仙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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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报应

  李朝歌和引路女官的动作一起顿住了。李朝歌暗暗挑眉,李善竟然替李贞求情?怎么说呢,她这个太子兄长心肠确实好,但脑子也确实不够。

  天后多恨王皇后和萧淑妃啊,连死了多年都不让她们安息。天后千辛万苦终于当上了胜利者,结果自己的儿子觉得仇人的女儿可怜,竟然跑过来求情,这可不是往天后的脸上打吗。

  里面断断续续传来李善的声音:“母亲,冤有头债有主,何况萧淑妃已经死了那么多年,您即便怨恨萧淑妃,也不该迁怒到孩子身上。长姐今年已经二十二了,却还待嫁宫中,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长姐毕竟是父皇的孩子,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指点您为母不慈?望母亲看在父皇的颜面上,放长姐出嫁吧。”

  天后听起来像是被气狠了,怒道:“你当久了太子,学了一身悲天悯人的好心肠,我反倒成了恶人。你现在怜悯李贞,殊不知当初若是我不够狠,待萧淑妃和王皇后翻盘,现在李贞的局面就是你们的下场!我不杀她们,她们就会杀我,你以为到了那时,萧淑妃会怜悯你们兄妹几人吗?”

  李朝歌心里暗暗点头,天后心狠手辣不假,但这些话说的没错。王皇后和萧淑妃能走到这一步,都不是普通之辈,如果当初是天后宫斗失败,天后的下场不会比萧淑妃好多少,李善、李朝歌兄妹几人的处境说不定还不及李贞。到时候李朝歌被囚禁在掖庭,萧淑妃的子女会不会替李朝歌说话?

  恐怕未必。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实在没有必要。现在萧淑妃的子女在弱势,自然楚楚可怜,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怀恨在心。若是出于怜悯将这两人放走,来日养虎为患,他们报复天后一系的时候,可不会像李善一样顾念手足亲情。

  女官清了清嗓子,朝殿里传话道:“盛元公主至。”

  里面一片寂静,李朝歌面不改色进殿,仿佛没看到殿中一地狼藉:“参见天后

  ,参见太子。”

  天后看到李朝歌,口气和缓了些,但脸色依然板着:“朝歌,你来了。”

  “是。”李朝歌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书简,不紧不慢放到天后面前的案台上,轻轻归拢整齐,“太子宅心仁厚,心底纯善,若有什么话不中听,也是为了天后好。母子哪有隔夜仇,天后有什么话慢慢和太子说,勿要大动肝火,伤了自己身体。”

  李朝歌给天后把折子整理好,又扶袖研了墨。天后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她扫了眼低头站在堂下的李善,冷声说道:“行了,你下去吧。”

  李善垂着头,行礼退下。出门时,李善听到殿内天后对李朝歌说:“他身为兄长,却还要让你给他求情。他这个太子兼长兄不知道是怎么当的。”

  女官轻咳一声,笑着唤道:“太子殿下,慢走。”

  李善回神,无声苦笑,下阶走了。

  大仪殿内,李朝歌将天后扔下来的折子放好后,慢慢退到台下。殿里伺候的宫女都长长松了口气,天后发怒,没人敢上前,幸而盛元公主来了。盛元公主亲自给天后研墨,天后气劲儿过去,靠在圈椅上露出疲态。宫女这才敢上前打扫地上摔碎的茶盏,动作静悄悄的,生怕吵到了天后。

  天后揉了揉眉心,恨铁不成钢地和李朝歌说道:“太子糊涂,我辛辛苦苦处理政务是为了谁?我一心给太子铺路,他倒好,反而埋怨我心狠手辣,跑过来给萧淑妃的女儿求情。真是气煞我也。”

  李朝歌站在台下应诺,心里却想着天后才不是为了太子,天后是为了自己。这些想法李朝歌没有表露出来,应和天后道:“天后说的是,您一片慈母苦心,可怜太子却不能体会。太子读四书五经长大,身边那群僚臣也个个是儒生,被念叨久了,难免会被孔孟之言缚住手脚。正是因此,太子才需要您给他把关啊。”

  天后嗤了一声,表情倒好转很多。天后想起刚才的话,还是气得心口疼:“

  李贞那个贱人。先前我就听宫人禀报过,说太子去掖庭了。我念在他们毕竟是手足,没有阻拦,李贞倒好,拿了太子的钱财不说,竟还勾着太子给她求情,想出宫嫁人。呵,做她的春秋大梦。”

  李贞虽然没名没分,但从血缘上讲毕竟是李朝歌的姐姐,天后骂李贞没事,李朝歌应和就不行了。李朝歌等天后骂完了,才说道:“您是一国之母,也是诸公主皇子的嫡母,晚辈年纪小,不懂事,只能劳烦您多多包涵。圣人信任您,宫闱内外大小事情都由您做主,钱财之物毕竟是小事,之后具体如何,还不是得仰仗天后安排。”

  天后心里狠狠出了一口恶气,是啊,任她李贞再费尽心机,但能不能出嫁,嫁给什么人,都由天后说了算。天后心里慢慢琢磨开,她不想让李朝歌多听,便说:“我今日召你来,是有一桩事交代你。”

  李朝歌也暗暗松了口气。李贞算是李朝歌的姐姐,李朝歌一未出嫁,二是晚辈,实在不好插手庶姐的事。李贞是萧淑妃的女儿,李贞如何处置牵扯到皇帝和天后的感情纠纷,李朝歌作为臣子兼女儿,最好闭嘴。

  李朝歌顺势转移了话题,说:“儿臣洗耳恭听。”

  天后说:“韩国夫人昨日给我传信,说她们府里死了个人,不知怎么闹到大理寺去了。韩国夫人不想让大理寺插手他们的家务事,便找我抱怨。你去贺兰府上走一趟,把那个死人处理掉,顺便去趟武家,看看你外祖母的身体。”

  李朝歌点头:“儿臣明白。”

  李朝歌领命后,就很快从大仪殿出来。如今政务都由天后处理,天后嫌远,就在自己的寝宫文成殿旁找了间宫殿理政。正好大仪殿对面就是门下省,发文书方便很多。

  李朝歌出宫后,回镇妖司叫人,然后往韩国夫人府邸走去。路上,白千鹤问:“指挥使,天后找你有什么事?”

  “韩国夫人府上有命案,她不想让大理寺插手,便让我们把案子接过来。”

  白千鹤一听了然,这些皇亲国戚讲究多,韩国夫人又是天后的姐姐,越发娇贵。官场上人情来往在所难免,镇妖司和大理寺功能重合,偶尔为这些权贵跑跑腿也很正常。

  白千鹤突然凑近,压低了声音问:“听说今日太子去找天后,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天后大怒。指挥使你也去大仪殿了,你去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太子?”

  李朝歌淡淡摇头,不欲多说,道:“东宫的事和我们无关。太子是国本,自然有圣人和天后做主,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白千鹤这话本就是试探,皇帝身体越来越差是事实,朝臣就算忠君爱国,此刻也免不了为自己找后路。大唐嫡庶分明,皇位只传嫡子,下一任皇帝只会在太子李善、赵王李怀中产生。李朝歌作为风头正盛的镇妖司指挥使,皇帝天后最倚重的女儿,她的立场倾向谁呢?

  然而现在看来,李朝歌谁都不偏向。白千鹤琢磨了琢磨,抛开不管了。

  既然李朝歌说不要管东宫之事,那他们也继续和太子保持距离就是了。反正白千鹤只是个小人物,大风大浪吹不到他身上。

  李朝歌骑马到达贺兰府邸,贺兰家的门房看到李朝歌,连忙跑下来迎接:“参见盛元公主。公主里面请,奴这就去通报夫人。”

  韩国夫人是天后的姐姐,原本只是个普通人,嫁给一个普通小官贺兰越,生下一子一女,分别是贺兰卿和贺兰敏。后来天后发迹,武家也跟着飞黄腾达,天后追封父亲武守约为周国公,封自己的母亲杨氏为荣国夫人,两个姐妹也分别受封韩国夫人和卫国夫人。

  天后封赏自己的母亲、姐姐、妹妹,却不封兄长,很有些耐人寻味的意思。杨氏嫁给武家是二嫁,她接连生了三个女儿,并无儿子。在天后三姐妹前面,武家还有一个原配生下来的嫡子武宏。武宏和天后差了快二十岁,在天后十岁的时候,武守约就死了,之后武家轮到兄长嫂嫂当家。继子继媳当家

  ,不必指望多么孝顺杨夫人,天后小时候受了不少苛待。等后面天后当了皇后,别说提携武家叔伯兄长,不杀了他们都是天后心情好。

  天后虽然追封自己的父亲,但武守约的周国公爵位并没有传下来,如今武家全靠仰仗杨氏的脸色过活。天后这样做自然是故意的,她就是要告诉武家人乃至天下人,武家能有如今的荣耀,全靠生了一个好女儿武照,和武家男人没有关系。

  由此可见,天后着实是一个很记仇、很好强的人。

  在武家的第三代中,继兄武宏有两个儿子武元孝、武元庆;姐姐韩国夫人孀居,有一子一女贺兰卿、贺兰敏;妹妹卫国夫人守寡,没有孩子,如今住在武家陪杨夫人。天后算是兄弟姐妹中最能生的,共有两子两女,分别是太子李善、盛元公主李朝歌、赵王李怀、广宁公主李常乐。

  天后对继兄不假辞色,对两个侄子倒还算可以。毕竟杨氏没有儿子,贺兰卿姓贺兰,武家的香火还是要落在侄儿身上。

  门房进里面通报,没一会,贺兰家的人就迎出来了。贺兰敏匆忙赶过来,见了李朝歌就行礼:“盛元公主。”

  李朝歌淡淡颔首:“贺兰表妹。”

  李朝歌说完,没有叙旧的意思,贺兰敏也不敢硬贴。李朝歌气场实在太强大了,贺兰敏和李朝歌不熟,委实不敢像对李常乐那样打打闹闹。

  贺兰敏走在李朝歌身侧,明明这是贺兰家,但李朝歌硬是走出了主人的架势。贺兰敏追在一旁,像李朝歌的丫鬟一样。

  李朝歌腿长,再加上她穿着利落的镇妖司制服,走在廊庑上气势如虹,贺兰敏得小跑着才能跟上。李朝歌问:“韩国夫人近来身体可好?”

  “母亲一切安康,就是最近有些嗜睡,白日懒洋洋的。”贺兰敏说道,“母亲身体没力气,所以让我来迎接盛元公主。公主,今日大理寺的人也在,只是死了个婢女而已,他们不依不饶,非要搜查。他们从早晨就

  在了,查到现在,还是没查完,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可搜的。”

  贺兰敏话语中充满了抱怨,仿佛死了条人命,完全抵不上她被人搅扰了清净。李朝歌没说什么,道:“带我去命案现场。”

  贺兰敏一怔:“可是,母亲还在正院等着……”

  “人命为大。”李朝歌语调平淡,但是里面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味道,“我一会再去给姨母请安,现在,先去看现场。”

  贺兰敏将李朝歌引到出事的院子前,到门口时,贺兰敏脸上露出犹豫,并不情愿进去。青春少艾的女儿家,哪个愿意往死人身边靠?李朝歌什么也没说,自己直接大步走入院内。

  李朝歌从不指望别人,她自己就足矣。院子里果然已经被大理寺围起来,屋门口贴着封条,穿着墨青色衣服的衙役在里面进进出出,还有人拿着纸采集四周脚印。隔着半开的窗户,能看到一个颀长的背影站在屋内,对着墙壁正在看什么。

  院里的人见了李朝歌,吓了一跳,正要行礼,被李朝歌拦住。李朝歌示意众人安静,她悄悄走向屋内。李朝歌轻手轻脚靠近顾明恪,猛地窜到他身侧问:“你看什么呢?”

  楮茂正在查看尸体,突然听到屋子里响起女子声音,吓得一哆嗦。而被惊吓的顾明恪本人却毫无反应,平平淡淡道:“看现场。”

  李朝歌没吓到人,很无趣地抱起胳膊,站在顾明恪身边问:“这些是怎么回事?贺兰府上一个普通婢女暴毙,竟能劳烦少卿亲自出马?”

  顾明恪是从四品官员,大理寺的二把手,如果是普通命案,远远用不着他出马。他今日亲自来贺兰府上搜查,自然另有原因。

  顾明恪伸手在墙上蹭了下,平静说:“命案发生在韩国夫人府上,韩国夫人贵为天后长姐,自不能等闲视之。”

  李朝歌挑眉,对他这个理由完全不信:“仅是因此?”

  “自然。”顾明恪说

  完,用帕子将指尖擦干净,低声道,“以及,这可能是个连环案。”

  连环案?李朝歌来兴趣了,她走到顾明恪身边,仔细看了看他刚才蹭的位置,问:“什么连环案?”

  “上月三十,一位富户家的小姐咳血而亡,三月十二,光禄寺良酝署丞的夫人暴毙,死前亦是腹痛不止,吐血身亡。这两家内宅安稳,无仇无怨,所以都按病逝定案。但是昨日,贺兰府也死了一位婢女,死状亦是腹痛吐血。我觉得这其中有异,便来韩国夫人府上查勘一二。”

  李朝歌点头,道:“富户的小姐,九品官的夫人,还有韩国夫人府上的婢女。这几个人看起来毫无关系,甚至可能完全不认识,你觉得这是一桩连环案,只是因为她们死状相似?”

  “现在还没有证据,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顾明恪说完,朝楮茂几人走去,“尸体查完了吗?”

  楮茂摇头,说:“没有,还需要一段时间。”

  李朝歌跟上去,垂眸看向那具尸体。女子双目闭合,安安静静躺在白布架子上,看不出来死时的痛苦。观她眉眼,她活着的时候也算得上一位小美人。

  李朝歌问:“她是谁?”

  “婢女。”顾明恪说完后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只不过身份略有些特殊。”

  李朝歌可疑地挑起眉,顾明恪为什么犹豫了一下,他在回避什么?李朝歌立即追问:“怎么个特殊法?”

  “晚香没什么特殊之处,若非要说的话,她是我最宠爱的婢女。”一个薄凉含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李朝歌回头,见贺兰卿倚在门口,手里折扇慢悠悠打在手心,对着李朝歌轻轻一笑,“好久不见,盛元公主。”

  贺兰卿脸色苍白,唇上一点朱红却如血如砂,仿佛在勾人上去尝一口。才到三月,贺兰卿已经换上了轻薄的纱衣,此刻他斜斜倚在门口,衣襟若隐若现,浑身上下都是风流恣睢之意。

  外面已经有不少小丫鬟看得脸红,而李朝歌只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抬头看顾明恪:“你刚才犹豫,就因为这个女子是通房丫鬟?”

  贵族郎君们懂事早,往往十三四就由丫鬟开了荤,之后秦楼楚馆厮混,只要不搞出孩子,家里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少数管得严的世家,比如裴家,会禁止子侄涉足风月场所,但是对于郎君身边的丫鬟也是默许的。

  没人觉得郎君睡一两个女人算什么大事,丫鬟是自家财产,只要不要染指父婢、母婢就无妨。甚至当家主母为了儿子不要被外面的狐狸精勾走,会专门在儿子身边安排腰细臀圆的通房丫鬟,通房白日和丫鬟一样做工,晚上伺候郎君。郎君有需要她们便是工具,没需要便是值夜婢女。

  那些贵族少年看着光风霁月、茂林修竹,其实私底下美婢通房并不少,十个贵族郎君里面至少有九个,婚前便睡了不少女人。所有人都习以为常,郎君不可能娶一个婢女,门当户对的娘子也不屑于和一个物件置气。

  名声好的郎君都这样,别说贺兰卿花名在外。贺兰府邸上上下下,没被贺兰卿睡过的丫鬟屈指可数。李朝歌看到那个女子面容姣好时,心里就已经有预料了,结果顾明恪竟为这种事犹豫。

  顾明恪是真的觉得这种事情难以启齿,天庭禁律严苛,清心寡欲,相比之下,凡人委实太乱搞了。婢女和主君有私不是什么好事,不适合说给女子听,顾明恪正想着该如何圆过此事,没想到贺兰卿大剌剌揭开,连李朝歌也一副“你怎么连这都没见识过”的表情。

  顾明恪沉默了。他放下手帕,敛袖走向屋外:“你们慢慢说,我先出去了。”

  北宸天尊眸光不善,满心都是凡人简直不检不点,不可理喻。李朝歌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话,竟然把这位主说恼了。她笑着追出去,说:“贺兰卿花名在外,猜到这种事情并不难。莫非,裴家郎君们身边没有通房丫鬟?”

  “裴家有没有,我怎么知道

  ?”顾明恪不为所动地瞥了李朝歌一眼,“公主如果好奇,应当去问裴拾遗。”

  李朝歌忍着笑,说:“我和他无亲无故,无牵无绊,我问他这些做什么?我只好奇顾少卿。”

  贺兰卿从后面跟上来,刚刚走近,就听到这些话。他动作一怔,嘴边的笑意略微僵硬。他目光扫过李朝歌和顾明恪两人,心里不由想道,这两个人来贺兰府,真的是来办案的吗?

  贺兰卿忍无可忍,用力咳嗽一声,强行打断前面那两人公费谈情说爱。顾明恪和李朝歌回头,贺兰卿笑了笑,说:“让二位见笑了,晚香是我的宠婢,我只是一段时间没来看她,她不知怎么便染了疾,咳血死了。这不是什么大事,现在竟引得大理寺少卿和盛元公主亲临,实在让我诚惶诚恐。”

  李朝歌早就知道贺兰卿的德行,但听到这些话,她还是没忍住挑了挑眉,反问道:“不是什么大事?”

  最宠爱的女人死了,贺兰卿没有丝毫哀戚之色就罢了,竟然还说这不是什么大事。那些女子要生要死、肝肠寸断就是为了这么一个人,真是瞎了眼。

  李朝歌话音中的讽刺之意显然,而贺兰卿毫无愧疚,甚至还笑了笑:“是我的错,早知道,半个月前我应该来看看她的。兴许我来了,她愁绪打开,就不会病死了。”

  简直渣得理直气壮,沾沾自喜。李朝歌冷笑一声,说:“贺兰郎君勿要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你的婢女并不是因为思念你而抑郁成疾,她极可能是被人害死的。顾少卿,你说是不是?”

  顾明恪不紧不慢,悠悠道:“公主见多识广,精通人情世故,问我做什么?”

  李朝歌眉梢动了一下,她抬头,静静瞪了顾明恪一眼:“顾少卿,这是工作时间,不要把私人情绪带入公务。”

  顾明恪还在气刚才李朝歌的话,李朝歌不知道他有什么好介怀的,但是以前顾明恪总拿公事公办堵她,如今,李朝歌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

  给他。

  让他感受一下,被人这样堵嘴气不气。

  顾明恪眼睛都亮了一瞬,他闭眼,立刻平复情绪。李朝歌真是好样的,顾明恪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被别人说“不要把私人情绪带入公务”。

  贺兰卿明明站在这里,却再一次被排斥在外。这在贺兰卿的人生中简直绝无仅有,以往但凡他在,哪一个女人不是费尽心思贴上来,从未有女人为了其他男人而冷落他!现在,贺兰卿特意换了身衣服,主动搭话,竟然还是被李朝歌视而不见。

  贺兰卿抿着嘴,脸色飞快沉下去。这时候楮茂上前,对顾明恪叉手道:“少卿,尸体检查完了。”

  “脚印和其他证物呢?”

  “都已搜集好,回去就能用。”

  顾明恪点头。他心想自己活了几千年,不至于和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置气,他控制好情绪,对李朝歌说:“我们证据已经采集好了,先行告辞。对了,指挥使今日来贺兰府所为何事?”

  李朝歌含笑看着顾明恪,不疾不徐说:“来问候姨母韩国夫人。顺便,接手此案。”

  李朝歌说着拿出自己袖子里的令牌,在顾明恪和楮茂眼前晃了晃,笑盈盈说道:“多谢顾少卿帮我整理证物,不过,这桩案件已经移交镇妖司,接下来的事就不用大理寺管了。证据你们也不用搬了,留下来吧,一会镇妖司会整理。哦对了,顾少卿的猜测我觉得很有道理,等回去后,劳烦少卿将前面两桩案子的卷宗送到镇妖司,谢谢。”

  楮茂愕然良久,一股气直冲脑门。李朝歌既然早就拿来了天后旨意,那刚才大理寺检查尸体的时候,李朝歌就站在旁边看着,等人忙完了才出来抢功?有他们这样办事的吗?

  顾明恪刚刚才说服自己不要和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生气,现在,他的清心咒又白念了。顾明恪看着李朝歌,李朝歌含笑对视。最终,顾明恪轻轻笑了下,目光注视着李朝歌,不紧

  不慢道:“不必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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