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二 蛊蛇
张家祖坟并没有周暮想象中那般奢华，虽说是祖坟事实上也就埋了张老太爷这么一位。
九叔并没有立即凑上去细看，反倒转身瞅着刘老六，“老神棍，此地依山傍水风光研美不说，更难得是这周围还长着一排百年鬼爪槐，要不您即兴来段贯口让我们开开眼怎么样？”
“《葬经》有云：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远观张老太爷穴居之所乃是两山交汇之所，山势蜿蜒曲折似九曲十八弯之相，颇得真龙神韵，便是上等二龙戏珠的格局。”
“风水二字，便取风生水起之意，纳水藏风首重一个气字，此局凝而不散更是一等葬穴。”刘老六说到此处捻着颔下三四根白须愁眉不语，如此上等墓葬穴位最终却养出张老太爷此等大凶之物，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刘老六又在睁眼说瞎话，这一段就看他自己怎么圆回去了。
“不过、此处佳穴坏就坏在周围这一排鬼爪槐树上。人死为魂、最忌为鬼，而槐者鬼也、本就不宜家种。此地乃张老太爷阴宅，宅前种槐龙气不来，槐树阴气如何能与龙脉阳气相容？每逢月圆之夜此地开阔必是皓月千里之异象，月华之精正是双龙交汇所需之物，却硬生生让这一排古槐坏了格局，最终酿成了今日这般祸害。”
想不到这老鬼还真能编，祖上定是津京一带的说书艺人，不然周暮只能用天才形容他了。
墓地边上有间茅草屋，想来是以前守陵之人的栖身之所，只是后来张平举家迁往江城，这地方十一年比一年来地次数少，这房子也就逐渐荒废了，到现在就剩下半边房顶没塌掉。
九叔下飞机后转乘去医院一趟看了戚老七，只是当时心跳平稳体温正常呼吸无异脉象温顺，从外部看怎么也不像是撞邪所致。直到昨天晚上制服张老太爷尸身从对方腹部跑出几条黑色小虫，九叔才猛的想起南疆蛊术一事，这方面虽然师傅没说多少，但总见过几次。
其中最常见的是篾片蛊，是将竹篾一片，长约四五寸，悄悄的把它放在路上，行人过之，篾跳上行人脚腿，使人痛得很厉害。久而久之，篾又跳入膝盖去，由是脚小如鹤膝，其人不出四五年，便会死去。
九叔年轻时，立志行万里路希望领略更多域外奇术，而其中有一次便是去了苗疆，曾有苗女此次术害人，饲者须于农历每月初九晚夜深人静后，在床头点一支香插在大碗里，然后面对蛊碗叩头作拜，且微闭双目，口念咒语：告诉你听呀阿公，双膝下跪向你拜，恭敬之心时时有，他日有难请相助。
此术端的无影无形无色无味叫人防不胜防，九叔对此印象尤为深刻，当初更是险些着道。
顺着踩出来的小路摸上去，只是九叔并没有沿着小路笔直朝前，反是走到一半突然转向从另一侧绕到墓穴后侧，一直不曾离身的匕首也拔了出来，不停地在草堆里拨拉着什么。
齐腰深的野草让九叔齐根斩断，却是刃尖一震、猛然一股反做作用力震得九叔手腕发麻发酸，扒开野草一看，却是半截黑褐色木桩露出地面，不少腐烂的枝叶覆盖其上，味道刺鼻。
九叔强忍不适，用匕首将木桩表层的腐烂物质剥下来，却瞧见这木桩刻着一个繁体的亥字，周围则是胡乱篆刻着一些似蛇非蛇似鱼非鱼的条形花纹，到与先秦战国时期的篆文相似。
九叔收回匕首，看着地上的木桩皱眉不语，这时候刘老六已经走了上来：“疯子，又有什么发现啦，看得这么入神，叫了你好几遍都没听见。”
“你来看看这个，貌似和风水书上的一个墓葬局有些相像，你帮我确认确认，看是什么。”
“当初师傅教风水的时候就你不好好听课，就爱学那些打打杀杀的，现在后悔了吧。”
“别扯这没用的，上回在隧道，要不是我那打打杀杀的灵术，你现在早埋土里了。”
“得了吧，就你那三板斧也好意思在我面前卖弄。后来要不是我那望闻问切的山水之术，咱们就走不出那条隧道，也找不着和平小学在哪个山沟里窝着。”
“你怎么不说
在那之前连着三次没找对方向，后来还是老黄带着我们走到和平小学的。”
“失败是成功之母，至少在那之前我已经用事实否定了东西北三个大致方向，这无疑为之后的成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是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老神棍，我突然发现你除了嘴皮子利索外，这张老脸也是厚得吓人啊，这姑且算是我认识你这么久以来发现的第二个优点吧。”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缺点，相信你以后会明白这一点的。”
“哎呀不好，这处墓穴让人做了手脚。”突然间刘老六惊呼一声，把一旁看热闹正起劲的周暮也喊了过去。
刘老六指着地上那根‘亥’字桩，又指了指另外两处地方同样找到两根从土层中伸出来地褐色木桩，木桩上分别刻上‘子’字、‘丑’字。以张老太爷墓穴为中点构成一个不规则等边三角形，将坟包夹在正中间。
顺着‘亥’字桩再往里直走三步，还有一根‘未’字木桩，孤零零立在草丛中。不多时又找出另外两根‘午’字桩、‘已’字桩。从而在大等边三角形中构成一个完全独立的小等边三角体，两者唯一相同之处便是都以张老太爷墓穴为中心。
“是火炽局。”这时候，刘老六脸上神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就像是死了亲爹一般。
火炽局，又称赤焰局，是一种极其狠毒阴险的墓葬格局。相传为明代一位叫刘崇德的风水先生所创，在《茅山图志》记载中，该墓局直至清代也就使用过一次。
“张老太爷下葬那天是不是大暑之日午时时分、而且在坑底铺满香灰以为基甸、棺木更是南北之向置之其中，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不是黧木为棺赤硝为椁，葬前是否点火烧山？”
刘老六一连串问题劈头盖脸飞了出去，张伯一乡下人哪经历过这阵仗，还没听懂几个字就已经彻底晕菜了，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这位城里来的先生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九叔没等刘老六说完已经跳进墓穴中，伸手在坑底抓了一把，凑到鼻前仔细嗅着，片刻后点了点头：“坑底铺的是香灰，这一点没错。”
“主持此座墓穴的家伙一定也是精通风水之术的方士，不然不可能连这种几近失传的墓局都能做出来，而且做得这般完美，简直就像是艺术品。不过我实在想不通究竟得有多大的仇才会选择这种有损阴德折寿短命的阴狠手段，那位风水大师也不怕生孩子没屁-眼什么的。”
刘老六自言自语好一阵，拳发现周暮和九叔都跳进了墓穴，不由愕然：“你们两个动作到快，不过这种阴损墓局必须要依靠其他一些小手段才能触发，比如……”
刘老六微微一笑，猛然攥住一根木桩，猛然往外一提，却是抽出一团黏糊糊的物事来，木桩低端好似缠着一条蛇，木钉自七寸处穿过，黑色早已成了一滩烂肉，倒把刘老六吓一跳。
“原来是下的蛇蛊。”
刘老六话还没完，却是那滩烂肉中悄然一处凸起豁然炸裂开来，一条筷子粗细长短的纯白色小蛇骤然从中弹射而出，尖牙利嘴直指刘老六面部。老头急忙后仰，避之不及只得张开五指拦在眉目间。
一道残影分分合合，只瞧见那条小蛇在半空中炸成一团粉末，却是被刘老六用小拇指甲切割成无数块。蛇肉哒哒落在地面，瞬间粉化成无数细小的虫子，密密麻麻攒动不停。
刘老六倒吸一口凉气，忽而手掌一阵专心疼痛，却看见小拇指顷刻间黑了一块，并且不断朝上蔓延。一阵刺鼻恶臭，刘老六头晕目眩猛一咬牙用刀将半个指头剁下来，才逃过一劫。
突然间脚下一阵晃荡，整座墓穴剧烈颤动着，猛然自坑底裂开一块缺口，周暮和九叔都来不及尖叫就掉进黑洞，刘老六爬起来就完外跑，却是脚下一滑整个人也摔了进去，只剩一声哎哟。
张伯小解玩从林子里回来，却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没瞧见周暮三人了，只瞧见墓穴地步露出一个黑洞，边缘处竟然砖石堆砌的痕迹。张伯看了一眼，大叫一声鬼呀，就跑没了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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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并没有立即凑上去细看，反倒转身瞅着刘老六，“老神棍，此地依山傍水风光研美不说，更难得是这周围还长着一排百年鬼爪槐，要不您即兴来段贯口让我们开开眼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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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下的蛇蛊。”
刘老六话还没完，却是那滩烂肉中悄然一处凸起豁然炸裂开来，一条筷子粗细长短的纯白色小蛇骤然从中弹射而出，尖牙利嘴直指刘老六面部。老头急忙后仰，避之不及只得张开五指拦在眉目间。
一道残影分分合合，只瞧见那条小蛇在半空中炸成一团粉末，却是被刘老六用小拇指甲切割成无数块。蛇肉哒哒落在地面，瞬间粉化成无数细小的虫子，密密麻麻攒动不停。
刘老六倒吸一口凉气，忽而手掌一阵专心疼痛，却看见小拇指顷刻间黑了一块，并且不断朝上蔓延。一阵刺鼻恶臭，刘老六头晕目眩猛一咬牙用刀将半个指头剁下来，才逃过一劫。
突然间脚下一阵晃荡，整座墓穴剧烈颤动着，猛然自坑底裂开一块缺口，周暮和九叔都来不及尖叫就掉进黑洞，刘老六爬起来就完外跑，却是脚下一滑整个人也摔了进去，只剩一声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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