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心动_60_了了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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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心动_60

  稿子对了一遍,大概的流程走过,众人约好下次对稿便就地解散。

  舞台和观众席有台阶,陆听音却没走台阶,直接跳下来。

  沈昼看到,眉头几不可查地皱起,“好好走楼梯。”

  陆听音拒绝:“这样下来快。”

  “不差那么几秒。”

  “我喜欢。”

  沈昼抿唇,“摔了怎么办?”

  陆听音还想反驳,对上他冷凝的脸,撇嘴:“知道啦。”

  从礼堂出来,夜风冷冽。

  冬天悄然而至,陆听音被风吹的哆嗦了下,她牙根打颤,“别骑车了,走路回去吧?”

  m.

  沈昼轻点头,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塞进口袋里,而后,二人慢悠悠走回宿舍。

  “明天还要对稿?”

  “嗯,”陆听音说,“下个月三十号迎新晚会,这段时间周末都得对稿。”

  沈昼视线落在不远处,没再说话。

  “怎么了?”

  “没什么,就问问。”

  “对了,我有个快递没拿,你明天记得帮我去拿。”

  “嗯。”

  “拿到你家就行。”

  “什么东西?”

  陆听音口中呵出一口雾气,白雾令她笑意迷离,“圣诞节不是快到了吗,我买了一颗圣诞树,到时候放在家里,仪式感。”

  他不置可否地抿了下唇。

  从礼堂走去宿舍的路上,都是她在说,话题杂七杂八的。明明两个人除了上课时间其余时间都在一起,可她总有数不清的话题。

  “今天下午上课的时候老师出了一道题,”陆听音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殡仪馆火化员和女尸发生关系,导致女尸复活,你觉得该如何定罪?”

  不等沈昼回,她语气很夸张地说,“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嘛,学法学真的是一个见识奇葩的专业。”

  沈昼点头,语气淡淡:“嗯。”

  很快到她宿舍楼下。

  陆听音抱了抱他,“我回去啦。”

  “嗯,晚上早点睡。”

  “知道。”

  沈昼捧着她的脸,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回去吧。”

  他站在原地,看她进宿舍后才离开。

  回到宿舍,有人见他回来,尴尬地咳了咳嗓子,“那什么,网上聊,我先回去了。”——就是刚才在群里问他网图哪儿找的人。

  待他走后,王子明憋着笑,凑近沈昼:“沈状元,你这头像真不打算改一改?”

  沈昼眼风冷削:“关你屁事。”

  ……

  隔天是周六,沈昼开完系会就去快递站取陆听音的快递。

  他不网购,不知道取快递要报手机后四位和收件人的名字,于是退到一边给陆听音打电话,“收件人名字叫什么?”

  陆听音兴冲冲:“甜心小可爱。”

  沈昼默了默。

  “这个就是,收件名。”

  他挂断电话,头疼欲裂。

  快递员:“叫什么名字?”

  沈昼面无表情:“甜心小可爱。”

  快递员愣了愣,企图从他身上找到一丝“甜心小可爱”的痕迹,最后,只看到男生一脸不耐烦,语气挺冲:“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名字?”

  “……是。”快递员回神,把箱子递过去。

  送走他后,浑身鸡皮疙瘩:“到底哪里甜了?”

  沈昼取了快递,回家拆开组装。

  陆听音买的圣诞树很大,都快戳到房顶了。地板上堆了不少装饰,他从没觉得自己耐心这么好过,把一地的装饰都给扣到圣诞树上。

  弄好后,他拍照发给陆听音。

  陆听音对稿休息间隙,她拿出手机,看沈昼发来的消息。

  傅闻声过来喝水,余光一瞥,“这么早就过圣诞了?”

  “啊,就刚好买了。”陆听音扬着手机屏幕给他看,“好看吧,沈昼装的呢。”

  傅闻声盯着看几秒,“沈昼回他爸那儿了?”

  “怎么可能?”陆听音收回手机,说,“他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房。”

  “这样。”他漫不经意地点头,没再多说。

  边上的刘欣忽然指着陆听音的手链,“你这手链好好看啊,有链接吗?”

  “这是我男朋友送我的。”陆听音告诉她牌子,又补充,“但是这手链不能沾水,你要是买的话不要买这个颜色的,买别的颜色的。”

  “这牌子……很贵的吧?”

  对陆听音和沈昼而言,算不上多贵,“还好。”

  刘欣查了下价格,瞠目,看向她的眼神有几分扭曲:“……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

  她没去深究,笑着说:“当然啦。”

  陆听音问:“还要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外面买杯喝的,你要喝吗?”

  傅闻声:“我和你一块去。”

  等他们两个离开,刘欣才说,“陆听音她男朋友这么有钱,长得漂亮就是好。”

  主持人两男两女,傅闻声是过来监工的。另外一个男的拿着手机和对象聊天,对她的话没放在心上,陈厝正低头拧水,听到这话,他抬眸,看着刘欣。

  “沈昼家里条件和陆听音家比起来算不了什么,陆听音可选择的男生多了去了,不差沈昼这么一个。”

  他神情没什么变化,语气甚至可以说是温和。

  只是身上的气场带着压迫感,“我和陆听音不算关系好,但和她认识这么久,她从不会在背后议论人。”

  气氛陡然凝滞下来。

  另一个男的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缓和气氛:“那什么,外面那家蛋糕房还挺香的,吃点不?”

  陈厝收回视线,“走吧。”

  ……

  连续四个礼拜,陆听音周末都在对稿。

  沈昼有时候来、有时候不来,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但即便不陪她,沈昼都会在她结束的时候来接她。

  很快就到了十二月三十号。

  迎新晚会这天。

  陆听音七点半就起床去礼堂彩排,上午彩排结束,她去后台吃午饭。

  刚从人手里接过盒饭,沈昼就给她打电话,问她吃了没。

  陆听音说:“正准备吃。”

  “我买了饭过来。”他言简意赅。

  “啊,你快到了吗?”

  “在外面了。”

  陆听音放下手里的盒饭,休息室有后门出去,拐角就是礼堂侧门。她转了个弯,就看到站在侧门外的沈昼。

  她贴着手机说:“你往右转。”

  沈昼依言转身,见到她后提步过来。

  走到她面前,他眉头皱起,“衣服呢?”

  礼堂里暖气开得足,她就穿了条连衣裙,出来得匆忙,也没来得及找衣服套上。

  害怕他小题大做,陆听音拉着他的手往休息室走:“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休息室跟阶梯教室一样大,却只有主持部的人在里面,吃饭间隙,静悄悄地,连说话都压着嗓。

  沈昼跟她进去,仍旧很执着:“不冷?”

  “里面有暖气的呀。”她说。

  “外面呢?”

  陆听音边拆他送来的餐盒,边和他说话,“我就出去一会儿,前后都不超过两分钟。”

  他眼里依然垂着阴翳。

  几秒后,陆听音声音低下来,“知道啦,我会多穿点的。”

  沈昼语气松懈稍许:“下不为例。”

  她撇嘴:“你好烦。”

  被说烦的沈昼一脸无所谓,他注意到陆听音的头发有弧度,“卷头发了?”

  陆听音拿着筷子吃饭,回道:“刚卷的,好看吗?”

  沈昼说:“好看。”

  “那我去烫一个吧?”

  “好。”

  她兴冲冲:“我还想染个颜色,你觉得什么颜色好看?”

  沈昼语气平静:“只要不是你喜欢的绿色,都好。”

  突然之间被他这句话给堵住,陆听音噎了噎,机械般地往嘴里塞吃的。过了会儿,实在忍不住呛他:“你是不是嫌弃我的审美?”

  还没等他回应,陆听音警告般地开口:“你嫌弃我的审美,就是在嫌弃你自己。”

  沈昼无奈:“我没有。”

  “那为什么不能是绿色?”

  “……”他喉间微动,“你要是想染绿,就染吧。”

  陆听音默了默,“沈昼。”

  “嗯。”

  “你还是嫌弃我的审美吧。”

  他眼里涌过星点笑,侧脸弧度都柔和起来,手放在她后脑勺上,“染什么颜色,都很好看。”

  ……

  下午彩排结束,陆听音化完妆换礼服。

  后台有换衣间,礼服裙又大又重,沈昼帮她提过去,而后站在外面等她出来。

  “沈昼……”

  换衣间是帘子,一只手扯着帘子一角。

  沈昼凑过去,“在的。”

  陆听音纠结好久,最后还是从帘子里探出头,但眼神往四处瞟,就是不看沈昼。

  “拉链拉不上。”

  得知她的用意,沈昼撩开帘子进来。

  换衣间是临时隔开的,空间不大,加上她的礼服裙裙摆很蓬,两个人站在一起显得逼仄。

  他垂眼,视线里,是她雪白的肩,因为换衣服而稍显凌乱的长发遮挡下的,是漂亮的肩胛骨。他伸手,撩开她的长发。

  温凉指尖擦过她背。

  ——猝不及防的接触,令她浑身一颤。

  更多的是尴尬。

  陆听音咽了咽喉,“拉链。”

  沈昼喉结滚动,眼里一片暗夜:“嗯。”

  他伸手,提着拉链往上,十分流畅,快速拉好。

  裙子随之收紧,勾勒出她纤细腰线和饱满的胸部。陆听音低头整理领口,沈昼忽然靠了过来,他埋在她颈窝,呼吸撩动着她。

  极具压迫感的气息,灼烧着她耳廓。

  “这里是学校。”她提醒他,也在提醒自己。

  “我知道。”他压低的嗓音,有沙沙的质感,“我抱一会儿。”

  她不敢动,脸烫的像是在发烧,白皙皮肤染上薄薄的绯红。

  沈昼抱得更紧,“就一会儿。”

  衣物摩擦的声音消失,在喧嚣中,这里独一份安静。

  陆听音咬了咬唇,“沈昼。”

  “嗯?”

  “我还没涂口红,就涂了唇膏。”她从他的怀里侧过身,勾着他脖子,说,“这个唇膏,好像是草莓味的,你要尝尝吗?”

  沈昼睁开眼,眼里暗沉起伏。

  “不要就……”算了。

  他根本不给她说完话的机会,欺身吻上来,吮着她唇瓣,像是想把她唇上的草莓味唇膏都给吃了似的,霸道又蛮横。

  半晌后退出,他喉结滚了滚,极轻的吞咽声响起。

  陆听音手抵在他胸口,摸了摸自己的唇,瞪他:“都被你吃光了。”

  他长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我再给你买。”

  “干嘛?”

  “很好吃。”

  她脸一热,不知说什么。

  沈昼眼低垂,看不出什么情绪,“不止是唇膏。”

  “……”她抿着唇,过会儿,又笑了出来。

  ……

  后台化妆间换衣间里挤满了人,没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也没人发现,一个换衣间里,先后出来一男一女。

  陆听音抱着换下来的衣服走回休息室,碰上来找她的陈厝,迎新晚会就要开始,她来不及多想,拿过稿子和话筒便去舞台。

  舞台灯光聚焦在一簇。

  穿着正装礼服的主持人在讲台上,画面养眼。

  沈昼在前排坐下,眸光冷然,只是在触及陆听音时,眼神霎时变得柔和。

  迎新晚会从晚上七点开始,十点结束。

  观众散场,礼堂里只剩下工作人员。

  沈昼收起手机,刚要站起时,眼前一个人影覆了过来。

  “同学,你好。”

  嗓音娇嫩,眉眼里带着怯怯的试探。

  “那个……方便加个微信吗?”

  沈昼眼神冷然,身上散发着浓重的冷淡气场,他没说一个字,但沉默中,却让女孩有些畏惧。

  “沈昼同学。”

  音响突然发出嗡嗡声,紧接着便是女生清朗明媚的嗓音。

  沈昼眯了眯眼,看向舞台。

  陆听音手执话筒,眼直勾勾地看过来,语气很平静:“你女朋友在这里。”

  “哇哦——”

  “陆听音牛逼!”

  “宣示主权6啊!”

  底下一片起哄声。

  傅闻声满脸的不赞同,身边就是关音响的按钮,却没按下去。

  团委的老师愣了下,随后笑:“年轻人谈恋爱真好啊。”

  傅闻声无奈:“她被我们宠坏了。”

  眼前的女生很茫然:“她在和谁说话?”

  回答她的,是沈昼侧身离开的动作,他径直走到陆听音面前,垂眸睨她。

  搭讪的女生见到这幕,脸更红。怪不得他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怪不得每次有表演的时候他都不抬头看一眼,只有在主持人登场时他才会抬头。她尴尬至极,灰溜溜地离开。

  沈昼沉着嗓,提醒她:“话筒。”

  陆听音早在说完那句话后就关了,她瞥了眼跑开的女生,笑的得意。

  “有这么开心?”他不能理解。

  “还行吧,”她后知后觉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压低声音,“我刚刚是不是太高调了?”

  “嗯。”

  “啊……”

  沈昼看着她脸上露出的懊恼情绪,淡声道:“没关系。”

  “毕竟,你说的是事实。”

  他手压着她后脑勺,把她头压在自己怀里,知道她这会儿不好意思了,声线平缓:“我陪你一起高调,没什么的,别怕。”

  ·

  负责礼堂暖气的人在迎新晚会结束就把暖气给关了。

  两边侧门开着,有风吹进来,陆听音缩在沈昼怀里被风吹的抖了下,冷得要命,提着礼服裙就回后台换衣服。

  迎新晚会前后忙了两个多月,傅闻声作为部长自然要请客吃饭。

  问到陆听音时,就看到她一脸情绪不高涨的模样,说话带着鼻音,“我就不去了,身体有些不舒服。”

  傅闻声看了眼她身边的沈昼,把关心的话给咽了回去,只说:“那下次再一起吃饭。”

  “好。”她窝在沈昼的怀里,乖巧地应。

  外面风很大,沈昼把手里的围巾给她围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桃花眼,在路灯照耀下弯着,妖媚多情。

  “我好像感冒了,”她闷声说,“我应该听你的话的。”

  “下次,要听话。”

  或许是因为感冒的缘故,她乖巧地要命,点点头说好。

  从礼堂出来已经十点半了,回到宿舍估计得十一点。宿舍周末不断电,但她们宿舍的王婷和陈倩玉都是十一点前必睡觉的,陆听音回去肯定会打扰到她们。于是她回沈昼那儿。

  进屋后,屋内的灯光照的她脸更清晰,病恹恹的。

  沈昼眉头蹙起,“要不要去医院?”

  “睡一觉就行。”她不以为意。

  他仍不放心。

  陆听音说:“就是喉咙不舒服,脑袋有点沉,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测一下我的体温。”

  家里有医药箱。

  沈昼给她测了体温,是在正常范围内的,便放心下来。

  陆听音调侃他:“大惊小怪。”

  他把体温计放回去,低声:“我只是,怕你生病。”

  “我没有那么脆弱的。”她揉了揉眼,忙了一整天,此刻也困了,“我去洗澡了,你也早点洗澡睡觉吧。”

  “好。”

  两个人各自占领一间洗手间洗漱。

  沈昼洗完澡出来,注意到侧卧的门已经关上,没有一丝光亮。

  手机里,躺着她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我先睡啦。】

  【偷偷说一声,我没锁门。】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随时来看我。】

  【但是不能对我动手动脚,因为我今天很累。】

  暗淡月光下,他疲乏的脸上,浮现一抹淡笑。

  沈昼轻手轻脚走过去,推开房门。

  她很容易睡觉,不用拉窗帘,甚至好几次看着电视也能睡过去,也没有认床的习惯。或许是真的忙累了,消息发出去不到五分钟,就已经睡着了。

  沈昼站在门外,看了会儿便关门,回到自己屋去。

  但这一晚他始终睡不踏实。

  到后半夜,小区突然停电,空调停止运转,室内室外,一片黑漆漆的。

  怕陆听音冷,沈昼下床到她房间。

  手机手电筒亮着光,他看到她脸上一片异样的红,额间也有汗。他心脏陡然一紧,加快步子走到床边,把她连人带被子抱起来,叫她:“音音?音音?”

  “……”

  手电筒在天花板圈出一个圆形的光。

  借着光,他看到陆听音泛白的唇,唇齿间溢出嘤咛声。

  沈昼没犹豫,从柜子里拿出她的羽绒服。

  他从未有过这样明显的情绪波动,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冷静足够沉着了,就连在离开她去宜城——这件事上,他都没有反抗过。因为他知道,他迟早会回到她身边。

  可是今天,生病的那人是陆听音,急的却是他。

  他满头大汗,连给她穿衣服都有些手忙脚乱。

  前所未有的狼狈。

  被母亲扔下、被父亲舍弃,都未曾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刻。

  沈昼方寸尽失。

  ……

  凌晨的输液厅人不多。

  护士给陆听音打点滴时,忍不住说:“没必要这么紧张的,就是发烧而已。”

  眼前的少年脸上并没太大的表情变化,但是手却死攥着,双眼猩红。

  “嗯。”他勉强出声应。

  “好了,大概要等两个小时,挂完后叫我。”

  护士扔下这句话后,怡怡然离开。

  沈昼动作轻缓,把陆听音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他低头,看着自己另一只手,紧了又松——掌心被戳出血丝。

  没必要这么紧张的。

  只是发烧而已。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也就是这天,他知道,陆听音于他而言,到底有多重要。

  ——她是他的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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