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_了了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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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

  留学生们虽然在海外,但每逢国内重大节日,都会聚在一起过节。

  中秋节也不例外。

  聚的地方是陈仡寒住的公寓。他家境好,就连国外读书,住的也是学校附近最贵的房子。宽敞,又有些娱乐设备,平时聚会什么的,都在他家。

  中秋节例行活动。

  做月饼,吃晚饭。

  一堆人在客厅里吃晚饭,陈仡寒从酒柜里拿出不少酒。

  浓度低的,也有浓度高的。

  边吃饭边喝酒,欢声笑语不断。

  陈仡寒坐在一侧,有一搭没一搭地玩手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几天心情不太好,所以都没主动找他说话。他也乐的自在,听身边的人说话。

  “待会我有个学长过来。”

  “学长?咱们学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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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坦福的大神,今天在外面餐厅遇到,原本想叫他一块儿来吃晚饭的,结果他说他和他妹妹约了一起吃晚饭。”

  “妹妹?亲妹妹还是情妹妹?”

  那人眼里多几分迷茫,随即露出了然的表情。

  “亲妹妹吧。”

  “这谁说的准,万一是情妹妹呢?”

  话题逐渐向十八禁方面发展。

  陈仡寒听得索然无味,收起手机。

  见他离开位置,张述问:“不喝了?”

  “嗓子不舒服,下路买包烟。”

  毫无逻辑的一句搪塞,直到他离开后,张述才发觉不对。但他也没往心里去,和身边的人接着聊天。

  “你刚刚说的那个学长,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认识。”

  “他本科南大的,南城人吧——陆宴迟,你认识吗?”

  “不认识。”

  张述想到什么,开玩笑的口吻:“姓陆?跟陆听音一个姓啊。”

  那人是一门心思钻研学术的乖学生,每到FinalWeek,24-hourlibrary外都会裸奔的学生,这算得上UCB的传统艺能了,而他直到大三才知道有这么一档子事。

  像他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好学生,自然不了解八卦,不知道新来的交换生里有一位长相极其惊艳,不知道陈仡寒在她身上屡屡碰壁。

  但他记性好,记得陆宴迟说的——

  “他妹妹真叫陆听音,你认识她吗?”

  张述愣了愣,他拍大腿,“陈仡寒在追的女生。”

  “陈仡寒又在追女的了?”

  “……”

  话题到一半,门铃响起。

  张述离门最近,过去开门。

  走道里,站着两个男生,一个笑得漫不经意,眼尾敛起的细微弧度都万分勾人;另一个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冷气场,不是勾人的类型,是适合用来仰望的天之骄子。

  “hello?阿尼哈赛哟?空吧哇?”

  亚洲面孔,但不清楚到底是哪国人,张述干脆把自己会的都说了一遍。

  身后,有人看清来人的面孔,语气惊讶:“沈昼?”

  张述挠了挠脸,记起来:“陆听音的男朋友?”

  沈昼:“嗯。”

  张述侧身让他进来:“进来吧。”

  房间里突然多了两张陌生又俊朗的面孔,其中一个是沈昼,白天还见过。但另一位,属实陌生。

  “陆学长?”有人道,语气惊喜。

  “这是陆宴迟陆学长,斯坦福那位。”

  提到陆宴迟,众人瞬间瞠目。这名字太熟悉,不止是在斯坦福的留学圈,在UCB的留学圈,他也分外出名——在神坛的人。今天,他却从神坛降临人间。

  传闻中,陆宴迟是被上帝亲吻过的人,智商高家境好人又帅。

  今天见到真人,比传闻中的更惊艳。

  女生们突然骚动起来。

  拨弄着头发,拿出化妆镜看自己是否脱妆,也有低头整理衣服的。

  唯独向萃没动,目光直接:“陆听音的哥哥——对吗?”

  陆宴迟挑了挑眉:“嗯,你好。”

  向萃也和他打招呼:“你好。”

  顿了顿,她疑惑:“你俩怎么没把陆听音带过来?”

  陆宴迟道:“小姑娘心情不太好,就没让她来。”

  闻言,沈昼眼睫松动。

  但他向来擅长隐藏情绪,也向来习惯默不作声,等待时机。

  听到他话,向萃问:“陆听音怎么了?”

  陆宴迟:“心情不太好,说是在这学校遇到个流氓老是缠着她。”

  他说话时,指尖轻扣桌面,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阒寂的房间,深知内情的人互相对眼神,不敢说一个字。

  ……

  陈仡寒在楼下转了一圈,拿着手机给陆听音发消息。

  【?】

  【?】

  【?】

  连续发三个问号。

  第四个问号发出去,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字——鹿神花六水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明晃晃的红色感叹号,刺红了他的眼。

  陈仡寒捏着手机的手心,攥紧。

  行。

  真行。

  憋了一肚子气,他回家。

  在楼道里,却遇到一个人。

  他输密码的动作一顿,转回身,眯眼笑:“喂。”

  趾高气昂的语气,“你是陆听音的男朋友?”

  话语微顿,补充:“之一。”

  陆宴迟敛着的眉眼里有淡笑,笑不见底,他重复这个词:“之一?”

  “不是吗?难道你是唯一?”

  陆宴迟喉结滚动,似笑非笑地应了声:“啊。”

  陈仡寒道:“我今天遇到陆听音,她边上站着的男朋友,可不是你。”

  陆宴迟缓缓:“是吗?”

  “你不知道?”陈仡寒问,“我还以为你知道那个男生的存在。”

  他玩得多也见得多,同城一个对象,异地再来一个,这种情况,不足为奇。

  陆宴迟很配合:“沈昼?”

  “你知道?”

  “嗯。”

  这倒是令他有些许惊讶,“你既然知道,还和陆听音在一块儿?”

  陆宴迟敛眸,徐徐道:“你这么关心陆听音,怎么,对她有想法?”

  陈仡寒眼里淬出一丝混不吝,他大胆承认:“有啊。”

  陆宴迟:“你知道她有男朋友,还对她有想法?”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真的蛮搞笑的。”陈仡寒懒散靠在墙边,斜眸睨他,“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这话的?作为她其中一个男朋友?亦或者是——”

  廊道里泄了一丝风进来。

  将他的话补充完整。

  “——炮.友?”

  话音落。

  陈仡寒还未反应来,脸上便是重重的一拳,力度很大,打得他脸朝一侧偏,脚都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背直挺挺地砸在门上,发出闷重的声响。他堪堪站稳,嘴里有铁锈味,他低头,吐了口血水出来。

  “草你大爷,你他妈脑子有泡是吧?”

  声音很响。

  惊动了室内的人。

  没几秒,房门打开。

  陈仡寒伸手扯着陆宴迟的衣领,右手抬起,刚准备一拳往他脸上砸。

  手被人禁锢住。

  陆宴迟攥着他手腕,屈膝,猛地踹向他小腹。

  陈仡寒吃痛地弯下腰,口腔里溢出破碎的声音:“你他妈——”

  张述看到这一幕,要上前帮陈仡寒。

  却有人先他一步,挡在他的面前。

  “你——”

  “不想被揍,就滚回去。”

  分明个子所差无几,但沈昼说话时气场冷冽。像是身处高位,他居高临下,连说话都是一种施舍。沈昼眼轻挑,目光锋利又冷峭。

  张述迟疑几秒,没上前,但也没退缩:“你们来这儿到底是干嘛的?”

  陆宴迟把陈仡寒压得动弹不得,他声音里还有星星点点的笑,“我不是说了吗,我妹妹心情不太好,我这人没什么缺点,唯一一个缺点就是宠妹妹。”

  “惹谁不好,非上赶着惹我妹妹干什么?”

  倒在地上的陈仡寒狂怒:“我又不认识你妹妹。”

  陆宴迟:“是吗。”

  人群中,有人小心翼翼:“他妹妹是陆听音。”

  陈仡寒脸一滞,再联系刚才说的话——他把陆听音说成了不三不四的女生,还是当着她亲生哥哥的面。

  但他心气不顺,“我追她而已,她又没结婚,还不让人追了?”

  “就算她结婚了你也可以追。”陆宴迟说,“前提是——她给你可以追她的信号。”

  “她有没有和你说,让你滚远点?”

  “嗯?”

  陆宴迟松开锢着他的手,站在一旁,语气很凉:“不用我打电话问她,在场的人里要是有听到、看到陆听音对你示好,哪怕是一个眼神,我陆宴迟当场给你道歉。我怎么打得你,我站在这儿服服帖帖让你打回来,绝不还手。”

  “说啊,有吗?”

  他目光逡巡四周,似冰刃般。

  死一般的静。

  “别真以为有钱了不起,有几个臭钱啊就在我面前装。”陆宴迟其实很少动怒,他向来好相处,懒散又漫不经意。在南城,认识陆宴迟的人都知道他是陆家的人,不管地位如何,都会给他三分薄面。就连一些他叫叔伯的人,在他面前也都是讨好态度。

  他这样的人,可以嚣张跋扈、也可以风流荒唐。但他并没有。

  陆家家风正派,培养出来的子嗣也都是根正苗红、一尘不染的。

  钱,权。

  对他们而言不值一提,因为他们有的是钱,有的是权。

  陆宴迟从未有过这样嚣张放肆的时候,对着眼前这位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富家公子哥,说:“看到那边站着的那个了没?”

  他朝沈昼扬了扬下巴。

  “恒扬的公子哥,行走的几十亿。”

  “他俩刚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没觉得他有多顺眼。”

  “而且,追人前去打听打听,陆听音到底是什么身家背景。她就算真找人玩儿,也不会找你这种普通家庭的。”

  “在我眼里,沈昼都凑合,更何况是你?”

  陈仡寒的脸青一阵红一阵。

  他窝火又憋屈:“别把陆听音说的有多好,她这样的女的,一抓一大把。”

  话音落下。

  脸上又是一拳。

  这次不是陆宴迟。

  是沈昼。

  他垂眸,脚踩在陈仡寒的脸上。

  陆宴迟尚且有几分顾忌,但沈昼打起架来是丝毫不留情面的。

  他眼神阴狠,“再说一句她,试试。”

  脚上力度更重,踩得陈仡寒的脸变形。

  直到陈仡寒疼的都出不了声,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下。

  张述心提半空,“他好像没气了,你们能……高抬贵手吗?”

  陆宴迟叫他:“沈昼。”

  沈昼眉间松动。

  陆宴迟:“走了,别脏了你的手。”

  往楼下走几步,陆宴迟扔下一句话,“道德比感情更重要,你年纪小不懂事,但希望今天这事能给你一个教训——做人要有道德。”

  ……

  ……

  街边萧瑟的风吹过。

  已是深夜,街道安静的只有流浪汉路过。

  陆宴迟点了支烟,“她和你说过没,有人追她?”

  沈昼缓缓摇头:“没。”

  陆宴迟笑:“这么重要的事儿不和你说,让你嫉妒一下不挺好的吗?”

  这个时候,他又成了那个慵懒随性的大哥哥了。

  沈昼:“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要嫉妒?”

  陆宴迟默了默,随即弯眼笑:“确实是无关紧要的人。”

  “而且,追她的人很多。”

  “嗯,从小到大喜欢她的人都多。”陆宴迟不谦虚。

  沈昼瞥他一眼,没吭声。

  陆宴迟说:“你看,她身边总有追求者,你身边应该也是。我再问你一次,沈昼,你真能觉得,以后你遇到的人不会比她更好?或者说,你以后遇到比她更好的人后,不会变心?”

  脚步停下。

  有风轻拂而过,烟味氤氲了彼此的眼。

  但陆宴迟看到沈昼眼里没有半分松动。

  他一字一句,道:“我不信这世界上有人比她更好,而且……”

  “而且什么?”

  沈昼轻扯嘴角,“我哪儿还有心啊?”

  心早就给了她。

  还怎么变心?

  ……

  陆听音洗完澡出来,就发现陆宴迟和沈昼不在家里。

  她刚准备拿手机给他俩打电话,门就开了。

  “你来一起出去了?”

  “那不然?”陆宴迟反问。

  “不是,你俩大晚上一起出去干什么?刚刚吃晚饭的时候还没聊够?要趁我洗澡的时候再出去聊?”陆听音不理解。

  陆宴迟散漫地笑:“聊不够。”

  陆听音皱眉:“你俩有什么好聊的?”

  陆宴迟:“话题太多了,你想听什么?”

  陆听音懒得搭理他,把沈昼扯回房,“我哥拉你出去干什么了,他是不是趁我不在打你了?”边说,她边伸手扯沈昼的衣服,看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衣服刚被掀起,沈昼就制止她的动作。

  “沈昼!”

  “嗯。”

  沈昼双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没打我。”

  陆听音:“真的?”

  “嗯。”

  “那就好。”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音音。”

  陆听音从他怀里抬起头,“怎么了?”

  沈昼很想问,那个陈仡寒是不是在骚扰你,但思索几秒,他没问,只说,“以后,要是有人让你不开心,记得和我说。”

  “怎么突然说这话?”

  “没什么。”

  “谁能惹我不开心啊?”陆听音不以为意地笑,蓦地又说,“还真有人惹我不开心,你能帮我教训那人一顿吗?”

  “谁?”他眼底阴翳丛生。

  “我哥。”

  “……”

  “他非要留在这儿,本来你和我睡的,结果他一来,你就和他睡觉了。”

  陆听音很不爽,“老男人真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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