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端倪
盛喜蓉没有想到她会在简历投递的当天上午就接到面试通知,是卡列林市广播电视台，也是她昨夜筛选的工作岗位中各方面待遇都最好的一个。
在接到人事部门的电话通知后，她匆忙洗漱整理好仪容,拿着刚打印好的简历出门。
她的面试时间很短，十分钟不到就获得了一个新闻部实习记者助理的工作。之后,她在人事的带领下简单熟悉了电视台各部门，等一圈流程走完,已是中午时分。
她被日后将会亲自带她的老记者,也是上午主要的面试官娟姐邀请去餐厅用餐。
卡列林市广播电视台有专门的食堂，但娟姐邀请她去的地方却是隔壁食品安全示范街上一家较为幽静的餐馆。
...像是刻意要避开同事与她私聊的意思。
盛喜蓉没有拒绝，毕竟从简历发出到接到面试通知以及获得实习岗位，一切都太过顺利，如果不私下深入地聊一聊，她也会感到不安。
说实话，她的简历并不出色。大学肄业，所学专业与即将从事的工作岗位并不匹配，也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
就工作能力上，她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
“娟姐，你能告诉我你们选我的理由吗？”
餐厅内，两人靠窗而坐，午间时分,冬日淡薄和煦的日光透窗而入，斜斜地洒在两人身上。
娟姐约莫四十来岁,微胖，一头齐肩的中短发，发量很多。听到盛喜蓉率先开口提问，她先是抬头笑了一下,和善地说道：“理由很多，你有文字功底，是女生，形象也好......”
叶开的电话是在二十分钟后打来的，那时，两人就公事上的交谈已经结束，正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盛喜蓉向娟姐示意了一下，一边接通电话一边朝餐厅外走去：
“叶开？”
“...你在哪？”不等盛喜蓉回答，他主动说道：“我到家了。”
语气平淡，细听却又有几分沉闷。
盛喜蓉从接到人事部门的面试通知到打印好简历出门，一切都太过匆忙，没来得及告诉叶开。
她知道这人是又有情绪了。
“我刚找到一个实习的工作，正在外面和同事吃饭，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等我回来了再和你说。”
叶开怔了一下。
盛喜蓉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机外壳，叶开的沉默在她的预料之内，因为仅在二十四小时前，她也没有预料到她会出门活动，并且获得一份工作。
是司徒无意间提醒了她。
在去过学校后，她发现她对复学已毫无兴趣，因为伊甸园的那段短暂的社会经验，反而更想要开始一份正常的工作。
叶开没沉默太久，简短地嗯了一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不会太久，你下午还上班吗？如果下午还有事，晚上等你回来再说也是一样的。”
“就现在吧，我等你。”
说罢，叶开摁断了电话。
娟姐工作在身，吃过饭后就提前离开了，盛喜蓉等侍应生将她给叶开打包的那份饭菜提来，也准备离开。
离开餐厅，手机正好收到一条叶开发来的新消息，打开看，是一条实时定位。
他来接她了？
盛喜蓉脸色陡然一沉。
她并没有告诉叶开餐厅的位置，而从家到餐厅的距离推算，他几乎是在摁断电话不久，就开车朝这边赶来了。
盛喜蓉察觉出其中的异样，心理有些不舒服，但既然人已经来了，她也没必要打车回家，她在街边站定，打开app，取消了订单。
订单取消，胳膊却是倏地一重，回身看去，见是一个约莫6、7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一头干净利落的寸头，皮肤微黑，眉眼却极干净，他歪着脑袋打量盛喜蓉，一身稚气。
“有个男的一直在看你。”
他语气平平地说道：“从你在餐厅的时候就一直偷看你，你离开餐厅，他也离开餐厅，还一直跟着你。阿姨说，这叫跟踪。”
盛喜蓉下意识抬头，午间时分，食品示范街人流如织。当然，其中主要是各个年龄段的男人。
她没有太过在意，低头问小男孩：“那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吗？”
“我不知道，盛阿姨知道，你在这等我，我回去问一问。”小男孩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盛喜蓉笑着摇头：“就不麻烦你阿姨了，不过谢谢你提醒我，也谢谢你的盛阿姨，我会注意的。”
可能只是普通的跟踪者，毕竟男的太多了。
小男孩没笑，反是一本正经地问：“你带枪了吗？”
“带了。”
“那就好。”
说罢，小男孩小跑着朝餐厅走去，估计是去回他那个阿姨消息了。
盛喜蓉最后巡视了一圈身周的人流，没发现任何异常后，她快步离开这条有些拥挤的街道，朝叶开发来的定位走去。
到家后，盛喜蓉趁叶开低头吃饭的时间将今天的事情一一解释清楚。
她昨天买烟买了三个小时，今天人不在家，却也没有提前通知一声......
叶开头发很多，低头吃饭时，盛喜蓉眼前就只一个又圆又黑的脑袋。等盛喜蓉说完，他才抬起头来：“刚发简历没多久就打电话叫你去面试？”
“嗯。”
“有人推荐你？”
“没有，我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而且是才起了找工作的心思，都没来得及和你提，其它人就更不知道了。”
盛喜蓉解释道：“娟姐告诉我，因为男的太多了，电视台想多招一些女员工，我形象好，等经验上来，会让我多出镜，以后没准还可以转主持人。”
叶开没吭声，过了会，问：“那你是决定了？”
“我面试已经过了。”
盛喜蓉直接给出了答案。
叶开脸色很淡，略垂着眼睑，一边收拾饭盒，一边说：“你想去就去，下班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
说是这般说，神色却不显热络。
“你不想我去？”盛喜蓉紧盯着他面上神色。
“也没有，出去转一转，见见人也挺好。”
叶开敷衍道，将可降解塑料袋扎好，丢在玄关处，准备待会走的时候顺道带下去。回来时，他又问：“你这个工作上下班时间固定吗？”
“不固定，但也不会加班到太晚。”
“明天就开始上班？”
“嗯。”
“行，明天我送你去电视台，下班的时候提前给我发消息。”
盛喜蓉没应声，过了会，突然问道：“叶开，你是不是在我手机上装定位器了？”
她脸色微沉。
叶开怔了一下，垂眸若有所思地打量盛喜蓉，片刻后，问：“你介意？”
他话语寻常，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这人曾在她的公寓装监控，如今在她手机上装定位器也并不难猜，她心中早已有所准备，但仍是被他这强势并且理所当然的态度刺痛。
“我当然介意。”
盛喜蓉沉着一张脸道：“叶开，我说实话，如果是在以前，我会把手机扔掉，然后和你分手...”
未尽的话，叶开明白，他双手插兜，站在盛喜蓉身前，眉眼低垂，敛下眸中一切神色，慢悠悠道：“之前火灾一直找不到你人，所以后来给你买新手机的时候就顺道在里面装了定位器。那时候我们关系挺僵，我也就没告诉你。之后我们和好，你手机丢抽屉柜，整日待在家里，我也就将这事忘了。”
“在你看来，我们是和好了吗？”盛喜蓉闷闷不乐道。
叶开眸色一沉。
盛喜蓉却不怕，只微微抬眸，平静道：“叶开，我也是有脾气的。你这样，......就很没意思。”
叶开被她这话给气笑了，凉凉道：“是挺没意思的，但你也别想着找人把定位器取出来，你取出来，我照样可以装回去，而且这事对你也没坏处。”
盛喜蓉看了他一眼，没在说话，转身去了书房。
说不气是假的，她在书房生闷气，等情绪淡了，才打开电脑提前为明天的工作做准备。
叶开走后不久，盛喜蓉抽空下楼去敲司徒的门，司徒在家休息，刚一拉开门就急急问她昨夜情况如何，有没有和叶开起争执？
昨夜其实还好，两人半夜还温存了一番，只今天情况不太乐观。
盛喜蓉明白她和叶开的问题所在，没有多讲，只和司徒交换了联系方式，将自己找了工作的事情告诉他便准备上楼。
司徒却又将她叫住：“你最近小心点。”
见盛喜蓉神色惊愕，他赶忙补救道：“不是针对你，是最近城里情况不太对劲，监控系统不时出现问题，派人检修了无数次，一直没个确切结果。这个街区刚检修好，那个街区就出现问题。”
“行，我会注意的。”说完，又提醒司徒：“记得出门带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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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人事部门的电话通知后，她匆忙洗漱整理好仪容,拿着刚打印好的简历出门。
她的面试时间很短，十分钟不到就获得了一个新闻部实习记者助理的工作。之后,她在人事的带领下简单熟悉了电视台各部门，等一圈流程走完,已是中午时分。
她被日后将会亲自带她的老记者,也是上午主要的面试官娟姐邀请去餐厅用餐。
卡列林市广播电视台有专门的食堂，但娟姐邀请她去的地方却是隔壁食品安全示范街上一家较为幽静的餐馆。
...像是刻意要避开同事与她私聊的意思。
盛喜蓉没有拒绝，毕竟从简历发出到接到面试通知以及获得实习岗位，一切都太过顺利，如果不私下深入地聊一聊，她也会感到不安。
说实话，她的简历并不出色。大学肄业，所学专业与即将从事的工作岗位并不匹配，也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
就工作能力上，她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
“娟姐，你能告诉我你们选我的理由吗？”
餐厅内，两人靠窗而坐，午间时分,冬日淡薄和煦的日光透窗而入，斜斜地洒在两人身上。
娟姐约莫四十来岁,微胖，一头齐肩的中短发，发量很多。听到盛喜蓉率先开口提问，她先是抬头笑了一下,和善地说道：“理由很多，你有文字功底，是女生，形象也好......”
叶开的电话是在二十分钟后打来的，那时，两人就公事上的交谈已经结束，正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盛喜蓉向娟姐示意了一下，一边接通电话一边朝餐厅外走去：
“叶开？”
“...你在哪？”不等盛喜蓉回答，他主动说道：“我到家了。”
语气平淡，细听却又有几分沉闷。
盛喜蓉从接到人事部门的面试通知到打印好简历出门，一切都太过匆忙，没来得及告诉叶开。
她知道这人是又有情绪了。
“我刚找到一个实习的工作，正在外面和同事吃饭，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等我回来了再和你说。”
叶开怔了一下。
盛喜蓉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机外壳，叶开的沉默在她的预料之内，因为仅在二十四小时前，她也没有预料到她会出门活动，并且获得一份工作。
是司徒无意间提醒了她。
在去过学校后，她发现她对复学已毫无兴趣，因为伊甸园的那段短暂的社会经验，反而更想要开始一份正常的工作。
叶开没沉默太久，简短地嗯了一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不会太久，你下午还上班吗？如果下午还有事，晚上等你回来再说也是一样的。”
“就现在吧，我等你。”
说罢，叶开摁断了电话。
娟姐工作在身，吃过饭后就提前离开了，盛喜蓉等侍应生将她给叶开打包的那份饭菜提来，也准备离开。
离开餐厅，手机正好收到一条叶开发来的新消息，打开看，是一条实时定位。
他来接她了？
盛喜蓉脸色陡然一沉。
她并没有告诉叶开餐厅的位置，而从家到餐厅的距离推算，他几乎是在摁断电话不久，就开车朝这边赶来了。
盛喜蓉察觉出其中的异样，心理有些不舒服，但既然人已经来了，她也没必要打车回家，她在街边站定，打开app，取消了订单。
订单取消，胳膊却是倏地一重，回身看去，见是一个约莫6、7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一头干净利落的寸头，皮肤微黑，眉眼却极干净，他歪着脑袋打量盛喜蓉，一身稚气。
“有个男的一直在看你。”
他语气平平地说道：“从你在餐厅的时候就一直偷看你，你离开餐厅，他也离开餐厅，还一直跟着你。阿姨说，这叫跟踪。”
盛喜蓉下意识抬头，午间时分，食品示范街人流如织。当然，其中主要是各个年龄段的男人。
她没有太过在意，低头问小男孩：“那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吗？”
“我不知道，盛阿姨知道，你在这等我，我回去问一问。”小男孩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盛喜蓉笑着摇头：“就不麻烦你阿姨了，不过谢谢你提醒我，也谢谢你的盛阿姨，我会注意的。”
可能只是普通的跟踪者，毕竟男的太多了。
小男孩没笑，反是一本正经地问：“你带枪了吗？”
“带了。”
“那就好。”
说罢，小男孩小跑着朝餐厅走去，估计是去回他那个阿姨消息了。
盛喜蓉最后巡视了一圈身周的人流，没发现任何异常后，她快步离开这条有些拥挤的街道，朝叶开发来的定位走去。
到家后，盛喜蓉趁叶开低头吃饭的时间将今天的事情一一解释清楚。
她昨天买烟买了三个小时，今天人不在家，却也没有提前通知一声......
叶开头发很多，低头吃饭时，盛喜蓉眼前就只一个又圆又黑的脑袋。等盛喜蓉说完，他才抬起头来：“刚发简历没多久就打电话叫你去面试？”
“嗯。”
“有人推荐你？”
“没有，我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而且是才起了找工作的心思，都没来得及和你提，其它人就更不知道了。”
盛喜蓉解释道：“娟姐告诉我，因为男的太多了，电视台想多招一些女员工，我形象好，等经验上来，会让我多出镜，以后没准还可以转主持人。”
叶开没吭声，过了会，问：“那你是决定了？”
“我面试已经过了。”
盛喜蓉直接给出了答案。
叶开脸色很淡，略垂着眼睑，一边收拾饭盒，一边说：“你想去就去，下班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
说是这般说，神色却不显热络。
“你不想我去？”盛喜蓉紧盯着他面上神色。
“也没有，出去转一转，见见人也挺好。”
叶开敷衍道，将可降解塑料袋扎好，丢在玄关处，准备待会走的时候顺道带下去。回来时，他又问：“你这个工作上下班时间固定吗？”
“不固定，但也不会加班到太晚。”
“明天就开始上班？”
“嗯。”
“行，明天我送你去电视台，下班的时候提前给我发消息。”
盛喜蓉没应声，过了会，突然问道：“叶开，你是不是在我手机上装定位器了？”
她脸色微沉。
叶开怔了一下，垂眸若有所思地打量盛喜蓉，片刻后，问：“你介意？”
他话语寻常，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这人曾在她的公寓装监控，如今在她手机上装定位器也并不难猜，她心中早已有所准备，但仍是被他这强势并且理所当然的态度刺痛。
“我当然介意。”
盛喜蓉沉着一张脸道：“叶开，我说实话，如果是在以前，我会把手机扔掉，然后和你分手...”
未尽的话，叶开明白，他双手插兜，站在盛喜蓉身前，眉眼低垂，敛下眸中一切神色，慢悠悠道：“之前火灾一直找不到你人，所以后来给你买新手机的时候就顺道在里面装了定位器。那时候我们关系挺僵，我也就没告诉你。之后我们和好，你手机丢抽屉柜，整日待在家里，我也就将这事忘了。”
“在你看来，我们是和好了吗？”盛喜蓉闷闷不乐道。
叶开眸色一沉。
盛喜蓉却不怕，只微微抬眸，平静道：“叶开，我也是有脾气的。你这样，......就很没意思。”
叶开被她这话给气笑了，凉凉道：“是挺没意思的，但你也别想着找人把定位器取出来，你取出来，我照样可以装回去，而且这事对你也没坏处。”
盛喜蓉看了他一眼，没在说话，转身去了书房。
说不气是假的，她在书房生闷气，等情绪淡了，才打开电脑提前为明天的工作做准备。
叶开走后不久，盛喜蓉抽空下楼去敲司徒的门，司徒在家休息，刚一拉开门就急急问她昨夜情况如何，有没有和叶开起争执？
昨夜其实还好，两人半夜还温存了一番，只今天情况不太乐观。
盛喜蓉明白她和叶开的问题所在，没有多讲，只和司徒交换了联系方式，将自己找了工作的事情告诉他便准备上楼。
司徒却又将她叫住：“你最近小心点。”
见盛喜蓉神色惊愕，他赶忙补救道：“不是针对你，是最近城里情况不太对劲，监控系统不时出现问题，派人检修了无数次，一直没个确切结果。这个街区刚检修好，那个街区就出现问题。”
“行，我会注意的。”说完，又提醒司徒：“记得出门带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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