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围城（中）
曹砚文约莫五十来岁,蓄着短发，微胖，穿一件褐色的长款风衣,腰间系带，是一个很优雅的胖妇人。
在盛喜蓉将名片返还她时,她明显一愣，但还是心平气和地接受了。
她没有再和盛喜蓉说话...
一路无言,直到二十分钟后,汽车在小区前停下。
尤金拿钱办事，按照曹砚文的吩咐开车将盛喜蓉载回她目前居住的小区。同时，肖寒并未离去，他一直开着车跟在他们这辆车身后。
盛喜蓉看了一眼一路紧跟的黑色suv，推开车门下车。
曹砚文将她叫住：
“盛小姐，你太尖锐了。”
她看向盛喜蓉，宽容道：“你只是不喜欢听实话，因为你太年轻。”
盛喜蓉动作一顿。
少顷，她阖上车门离开。
肖寒坐在车里，目送盛喜蓉进入小区，随后，...他拿出手机给叶开发了一条消息。
盛喜蓉步行上楼，在静谧无声的楼道中,她开始思考曹砚文最后那句话。
‘你只是不喜欢听实话，因为你太年轻。’
曹砚文的意思很明显：
你是被叶开从伊甸园带出来的,你依附于他，你是他的人，你也应该听他的话。
这是事实。
叶开是否需要盛喜蓉完全听从他的话，盛喜蓉并不清楚,毕竟叶开目前还未表明过这种想法，但她知道叶开正试图干涉她的生活。
他有这个能力，在很多人看来也完全有这个立场。
因为盛喜蓉是他的人。
盛喜蓉一步一步走上楼梯，她走的很慢，因为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了。
她想，她是可以讨厌曹砚文的。
她的同伴太少了，内敛隐忍的廖书亦，疯狂落幕的凯瑟琳，冬眠的安枫。她和她们才是一路人，曹砚文不是，叶开...自然也不是。
她也可以讨厌叶开，毕竟叶开只是随意一句话或者一个态度，就有人主动地替他训导自己。
...可是没这个必要。
盛喜蓉想...她的生活之所以变成目前这种样子，是因为她在卡列林市。
半年前，身处临时收容所的她因为无法进入卡列林市而感到焦虑，她急切地需要一个进城的名额。
她是主动进入卡列林市的，没有任何人逼她。
想通这一点后，盛喜蓉突然开始痛恨起这座城市，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进屋后，大步朝露台走去......
楼下小区外，临街停靠着一辆黑色suv，肖寒坐在里面，收到叶开的回信后，方才开车离去。
叶开虽然没明说，但相比起来，他确实更喜欢盛喜蓉待在家里。可问题是前段时间是盛喜蓉自愿留在家里，现在，她更想出去。
中心医院
许又凡守在陈本顺病床前，他在削一个苹果。
他们这群人中，属他心最细，也最坐得住。他的刀工很好，一圈圈削下来，苹果皮也没断掉。
末了，他将苹果切成小块，堆放在白瓷盘中，递给陈本顺。
陈本顺受宠若惊，伸出左手去接。
许又凡起身准备去卫生间洗手。这时，病房门被人推开，白色的衣角在门前闪现。是医院的护士。
陈本顺立即紧张起来，他从床上坐起，伸手朝许又凡轻招，沙哑声音着道：“小兄弟，别走，别走！”
许又凡停了下来。
孟超回身将门阖上，不耐烦地瞪了陈本顺一眼，说：“你要想死就叫，我不拦着你。”
陈本顺声音顿时卡在嗓子眼里。
孟超的话说的很不客气，乍一听，似乎没头没脑的感觉。可一旁负责看着他的许又凡对此却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陈本顺不傻，他不叫了，一会看孟超，一会又去看神色平淡的许又凡，渐渐地，咂摸出了这两人的异样。
他们认识？
陈本顺心中惊疑不定，但他一个病号，无论是孟超还是许又凡，他都不是他们对手，徒劳挣扎无益，还是静观其变好了。
他重新躺了回去。
昨天夜里，陈本顺在多功能实验台上惊醒，他发现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他身旁，手中拿着一个注射器正试图对他进行注射。
可他不在医院，那里更像是一间实验室。
房间里，一条条管道像是蜘蛛网般在天花板上交织着，下面连接着巨大的密封玻璃罩，玻璃罩内是半透明流动的液体，在明亮的光照下，里面透出成年人类的躯体...
这诡异的一幕让他心惊，加之半梦半醒间听到的那些不怀好意的谈话，他开始联想起实验室里被开膛剖肚的小白鼠。
他失去了理智，奋力挣扎起来，可他被死死绑在实验台上，唯一能动的只有他的脑袋。
而那个手拿注射器的男人只是蹙眉看着他，说：“你醒的太早了。”
陈本顺不清楚这句话是在暗示什么，他只是一脸惊恐地看着那个男人，因为太过害怕，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甚至没能察觉到下半身的濡湿。
后来，是何妍救了他...
他被何妍从实验室带了出来，何妍的说法是那些人不知道他是自己人，所以才错将他抓进了实验室进行研究。
何妍是他的雇主，她虽然是个女人，但很有领导的派头，并不算平易近人。但昨夜，在将他从实验室带出来后，她很给面子的柔声安抚了他一通。
之后，何妍问他和盛喜蓉到底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找盛喜蓉麻烦？
何妍能轻易将他从实验室带出来，他不敢在她面前撒谎，把过往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
他甚至没敢美化他在这件事中的形象。
何妍听完了，确认他没有撒谎，才漫不经心地告诉他，因为他在她手下做事，所以现在有人怀疑是她支使他去找盛喜蓉麻烦。
这件事需要解释清楚。
何妍离开后，陈本顺独自待在病房，他甚至没敢关灯。
他依旧为那巨大的密封玻璃罩内的成年人类躯体感到后怕，总觉得如果不是何妍及时赶到，他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他甚至不敢在医院待下去。
这般想着，他拖曳着沉重的躯体离开了病房。
深夜，中心医院的走廊寂静无声，陈本顺不知怎的，走着走着被这过于冷清的环境吓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停了下来，伸手用力搓揉了一把有些僵硬的脸颊，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他要醒了，要让他继续睡下去吗？”
因为他刚从实验室出来，所以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是那个试图对他进行针剂注射的男人。
‘他要醒了’这个他又是指的谁？
或许是今夜遭遇的事情太过离奇，陈本顺竟然没有吓的赶紧离开走廊以免撞上那个男人，而是任由心中的好奇心驱使循着声音慢慢挪了过去。
然后，他透过病房的探视口看见了躺在病床上...正被人围观的男人。
那人正是今晚帮盛喜蓉狠揍了他一通的高个子青年，当时威风极了，不想此时却是双眼紧闭，似乎昏死了过去。
陈本顺心中顿觉痛快，可下一瞬他却开始害怕起来。
因为，他听见何妍说话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一直睡下去。”
一直睡下去...会是什么样子？
陈本顺正揣摩着何妍这话的用意，却见站在何妍身旁的那个男人试探着道：“让他一直睡下去不如把他交给我们，反正结果一个样。”
何妍瞥了那人一眼，冷淡道：“郭医生，据我所知科研所并不缺研究对象。而且你别忘了，他是我的朋友。”
被称作郭医生的男人似乎听到了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摇头道：“何妍，这人之所以变成这样，是拜你所赐吧。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说他是你朋友。”
“要怪只能怪他多管闲事，运气不好。”
何妍似乎也很气，她伸手死死抓住病床把手，用力到五指泛白，“如果他今晚没有再次返回，没有听到我给你们打的那通电话，他不会出事。怪只怪他又回来了，而且......”
接下来的话，何妍没能说下去。
但郭医生早已得知接下来的事情走向，他看着何妍，补充道：“而且你这个朋友不仅悄无声息地回来了，还成功躲过巡逻人员攀附在二楼书房外的墙壁上偷听，如果不是监控室的保安偶然察觉出异样，现在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何妍没有反驳，今晚的事确实很惊险。
“他的手机有检查过吗，有没有提前将偷听的消息泄露给其它人，特别是...”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何妍，意味深长道：“特别是你的心上人叶开。”
叶开是进化者联盟的组织者，这个联盟的宗旨是捍卫进化者的各项基本权益，如果他发现科研所暗地里做的事，一定会引来很大的麻烦。
何妍眼帘微垂，有些疲惫地说道：“已经检查过了，他还没有通知其它人。”
“能确定吗？”
郭医生神色严肃，加重语气道：“何妍，今晚要不是你运气好，估计这事会被这人捅到叶开和傅寒川那里，如果计划被叫停，到时候损失谁来赔？”
“我一直以为你作为女人会比其它人更细心、谨慎——”
“谁知道你们会半夜捡人。”
何妍打断他的话，沉声道：“连陈本顺那样的货色都想要，怎么，是嫌给你们提供的研究对象还不够多吗？”
如果不是刘平在电话中告知她陈本顺被科研所的人带走，赵意不会因为听到这句话而开始怀疑她，更不会在离开后再次返回并且爬上二楼偷听。
何妍尖尖的下颌微抬，挑剔地看着男人，不解道：“郭医生，我要没记错的话，枪杀凯瑟琳的凶手林策也被暗中送入了科研所，他的进化者评级很高，远比陈本顺有研究价值。”
“作为科研所的后盾，我们提供资金、物资、甚至是活生生的人。可这么多年，你们能拿出手的除了安枫还有什么？而且那个安枫还是个残次品，害我空欢喜一场。”
虽然赵意因为盛喜蓉的事下了何妍面子，但何妍并不记恨他，她把他当朋友，从没想过害他。可是有的事，她不得不做。
郭医生说的不错，赵意如今变成这样确实是她害的。
她又气又怒，没办法恨赵意，也不可能恨自己，便只能将心中无端升起的所有怨恨一股脑宣泄到科研所只吃饭不干事的废物身上。
郭医生被何妍下了面子，脸色不太好看，他的声音沉了下来，“何妍，安枫不是残次品，她是人。你说话放尊重点。”
“人活着时没见你们怎么尊重，死了倒是开始尊重起来。”何妍不冷不热道。
“你必须尊重她，因为如果不是她奠定了基础，实验不会取得如今的进展。”郭医生神色郑重，眉宇间隐有得意之色。
何妍眼睛一亮，问：“你的意思是实验成功了？”
郭医生：“目前还算不上完全成功，但已经有了新的进展，只是由于在安枫身上得到的教训，许博士考虑冒险扩大实验基数。”
“扩大实验基数？这怎么可能。”何妍泼冷水道。
目前人体实验对象只能由死囚转换而来，而死囚数量是有限的。
“有可能的，何大老板。”
郭医生拍了拍何妍的肩膀，但更多的他却不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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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盛喜蓉将名片返还她时,她明显一愣，但还是心平气和地接受了。
她没有再和盛喜蓉说话...
一路无言,直到二十分钟后,汽车在小区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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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喜蓉看了一眼一路紧跟的黑色suv，推开车门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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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小姐，你太尖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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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喜蓉步行上楼，在静谧无声的楼道中,她开始思考曹砚文最后那句话。
‘你只是不喜欢听实话，因为你太年轻。’
曹砚文的意思很明显：
你是被叶开从伊甸园带出来的,你依附于他，你是他的人，你也应该听他的话。
这是事实。
叶开是否需要盛喜蓉完全听从他的话，盛喜蓉并不清楚,毕竟叶开目前还未表明过这种想法，但她知道叶开正试图干涉她的生活。
他有这个能力，在很多人看来也完全有这个立场。
因为盛喜蓉是他的人。
盛喜蓉一步一步走上楼梯，她走的很慢，因为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了。
她想，她是可以讨厌曹砚文的。
她的同伴太少了，内敛隐忍的廖书亦，疯狂落幕的凯瑟琳，冬眠的安枫。她和她们才是一路人，曹砚文不是，叶开...自然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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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喜蓉想...她的生活之所以变成目前这种样子，是因为她在卡列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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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这一点后，盛喜蓉突然开始痛恨起这座城市，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进屋后，大步朝露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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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开虽然没明说，但相比起来，他确实更喜欢盛喜蓉待在家里。可问题是前段时间是盛喜蓉自愿留在家里，现在，她更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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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又凡守在陈本顺病床前，他在削一个苹果。
他们这群人中，属他心最细，也最坐得住。他的刀工很好，一圈圈削下来，苹果皮也没断掉。
末了，他将苹果切成小块，堆放在白瓷盘中，递给陈本顺。
陈本顺受宠若惊，伸出左手去接。
许又凡起身准备去卫生间洗手。这时，病房门被人推开，白色的衣角在门前闪现。是医院的护士。
陈本顺立即紧张起来，他从床上坐起，伸手朝许又凡轻招，沙哑声音着道：“小兄弟，别走，别走！”
许又凡停了下来。
孟超回身将门阖上，不耐烦地瞪了陈本顺一眼，说：“你要想死就叫，我不拦着你。”
陈本顺声音顿时卡在嗓子眼里。
孟超的话说的很不客气，乍一听，似乎没头没脑的感觉。可一旁负责看着他的许又凡对此却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陈本顺不傻，他不叫了，一会看孟超，一会又去看神色平淡的许又凡，渐渐地，咂摸出了这两人的异样。
他们认识？
陈本顺心中惊疑不定，但他一个病号，无论是孟超还是许又凡，他都不是他们对手，徒劳挣扎无益，还是静观其变好了。
他重新躺了回去。
昨天夜里，陈本顺在多功能实验台上惊醒，他发现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他身旁，手中拿着一个注射器正试图对他进行注射。
可他不在医院，那里更像是一间实验室。
房间里，一条条管道像是蜘蛛网般在天花板上交织着，下面连接着巨大的密封玻璃罩，玻璃罩内是半透明流动的液体，在明亮的光照下，里面透出成年人类的躯体...
这诡异的一幕让他心惊，加之半梦半醒间听到的那些不怀好意的谈话，他开始联想起实验室里被开膛剖肚的小白鼠。
他失去了理智，奋力挣扎起来，可他被死死绑在实验台上，唯一能动的只有他的脑袋。
而那个手拿注射器的男人只是蹙眉看着他，说：“你醒的太早了。”
陈本顺不清楚这句话是在暗示什么，他只是一脸惊恐地看着那个男人，因为太过害怕，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甚至没能察觉到下半身的濡湿。
后来，是何妍救了他...
他被何妍从实验室带了出来，何妍的说法是那些人不知道他是自己人，所以才错将他抓进了实验室进行研究。
何妍是他的雇主，她虽然是个女人，但很有领导的派头，并不算平易近人。但昨夜，在将他从实验室带出来后，她很给面子的柔声安抚了他一通。
之后，何妍问他和盛喜蓉到底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找盛喜蓉麻烦？
何妍能轻易将他从实验室带出来，他不敢在她面前撒谎，把过往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
他甚至没敢美化他在这件事中的形象。
何妍听完了，确认他没有撒谎，才漫不经心地告诉他，因为他在她手下做事，所以现在有人怀疑是她支使他去找盛喜蓉麻烦。
这件事需要解释清楚。
何妍离开后，陈本顺独自待在病房，他甚至没敢关灯。
他依旧为那巨大的密封玻璃罩内的成年人类躯体感到后怕，总觉得如果不是何妍及时赶到，他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他甚至不敢在医院待下去。
这般想着，他拖曳着沉重的躯体离开了病房。
深夜，中心医院的走廊寂静无声，陈本顺不知怎的，走着走着被这过于冷清的环境吓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停了下来，伸手用力搓揉了一把有些僵硬的脸颊，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他要醒了，要让他继续睡下去吗？”
因为他刚从实验室出来，所以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是那个试图对他进行针剂注射的男人。
‘他要醒了’这个他又是指的谁？
或许是今夜遭遇的事情太过离奇，陈本顺竟然没有吓的赶紧离开走廊以免撞上那个男人，而是任由心中的好奇心驱使循着声音慢慢挪了过去。
然后，他透过病房的探视口看见了躺在病床上...正被人围观的男人。
那人正是今晚帮盛喜蓉狠揍了他一通的高个子青年，当时威风极了，不想此时却是双眼紧闭，似乎昏死了过去。
陈本顺心中顿觉痛快，可下一瞬他却开始害怕起来。
因为，他听见何妍说话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一直睡下去。”
一直睡下去...会是什么样子？
陈本顺正揣摩着何妍这话的用意，却见站在何妍身旁的那个男人试探着道：“让他一直睡下去不如把他交给我们，反正结果一个样。”
何妍瞥了那人一眼，冷淡道：“郭医生，据我所知科研所并不缺研究对象。而且你别忘了，他是我的朋友。”
被称作郭医生的男人似乎听到了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摇头道：“何妍，这人之所以变成这样，是拜你所赐吧。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说他是你朋友。”
“要怪只能怪他多管闲事，运气不好。”
何妍似乎也很气，她伸手死死抓住病床把手，用力到五指泛白，“如果他今晚没有再次返回，没有听到我给你们打的那通电话，他不会出事。怪只怪他又回来了，而且......”
接下来的话，何妍没能说下去。
但郭医生早已得知接下来的事情走向，他看着何妍，补充道：“而且你这个朋友不仅悄无声息地回来了，还成功躲过巡逻人员攀附在二楼书房外的墙壁上偷听，如果不是监控室的保安偶然察觉出异样，现在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何妍没有反驳，今晚的事确实很惊险。
“他的手机有检查过吗，有没有提前将偷听的消息泄露给其它人，特别是...”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何妍，意味深长道：“特别是你的心上人叶开。”
叶开是进化者联盟的组织者，这个联盟的宗旨是捍卫进化者的各项基本权益，如果他发现科研所暗地里做的事，一定会引来很大的麻烦。
何妍眼帘微垂，有些疲惫地说道：“已经检查过了，他还没有通知其它人。”
“能确定吗？”
郭医生神色严肃，加重语气道：“何妍，今晚要不是你运气好，估计这事会被这人捅到叶开和傅寒川那里，如果计划被叫停，到时候损失谁来赔？”
“我一直以为你作为女人会比其它人更细心、谨慎——”
“谁知道你们会半夜捡人。”
何妍打断他的话，沉声道：“连陈本顺那样的货色都想要，怎么，是嫌给你们提供的研究对象还不够多吗？”
如果不是刘平在电话中告知她陈本顺被科研所的人带走，赵意不会因为听到这句话而开始怀疑她，更不会在离开后再次返回并且爬上二楼偷听。
何妍尖尖的下颌微抬，挑剔地看着男人，不解道：“郭医生，我要没记错的话，枪杀凯瑟琳的凶手林策也被暗中送入了科研所，他的进化者评级很高，远比陈本顺有研究价值。”
“作为科研所的后盾，我们提供资金、物资、甚至是活生生的人。可这么多年，你们能拿出手的除了安枫还有什么？而且那个安枫还是个残次品，害我空欢喜一场。”
虽然赵意因为盛喜蓉的事下了何妍面子，但何妍并不记恨他，她把他当朋友，从没想过害他。可是有的事，她不得不做。
郭医生说的不错，赵意如今变成这样确实是她害的。
她又气又怒，没办法恨赵意，也不可能恨自己，便只能将心中无端升起的所有怨恨一股脑宣泄到科研所只吃饭不干事的废物身上。
郭医生被何妍下了面子，脸色不太好看，他的声音沉了下来，“何妍，安枫不是残次品，她是人。你说话放尊重点。”
“人活着时没见你们怎么尊重，死了倒是开始尊重起来。”何妍不冷不热道。
“你必须尊重她，因为如果不是她奠定了基础，实验不会取得如今的进展。”郭医生神色郑重，眉宇间隐有得意之色。
何妍眼睛一亮，问：“你的意思是实验成功了？”
郭医生：“目前还算不上完全成功，但已经有了新的进展，只是由于在安枫身上得到的教训，许博士考虑冒险扩大实验基数。”
“扩大实验基数？这怎么可能。”何妍泼冷水道。
目前人体实验对象只能由死囚转换而来，而死囚数量是有限的。
“有可能的，何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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