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 惜取眼前_大唐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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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章 惜取眼前

  等到孔颖达两个时辰的讲课结束,看着李承乾恭敬的送走孔颖达之后,东宫总管太监李清才悄默声的告诉了李承乾房遗爱再次遇刺的事情。***

  李承乾首先反应就是前天劫法场的反贼,不过看到李清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个想法立马给否决掉了。

  带着李清进了书房,挥退了所有的下人之后,听闻李清说房家庄子外头留下的马蹄印几乎全是马蹄铁的痕迹,而且具跟去护卫的侍卫传来的消息说,死掉的两个歹徒明显带有军中的痕迹。

  李承乾面色渐渐的寒了下来,昨天往上才传来消息说侯赞军和尉迟宝林途中遇袭的消息,今天房遗爱就遇刺,虽说前头有反贼劫法场以作掩饰。可是,以李承乾的了解,这件事情绝对跟侯栾沛脱不了干系

  以侯赞军和侯栾沛兄妹之间的感情来说,侯栾沛既然有第一次迁怒房遗爱而亲自动手攻击,绝对会有第二次况且在她的心里,兄长南去,完全是因为兄长厚道中了房遗爱的奸计侯赞军那里有些什么,侯栾沛绝对会想着法的在房遗爱身上找回来

  李承乾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来回踱了两步,还是叹口气坐在了书案后头的椅子上,问向李清,“知道现在房遗爱如何了吗?”。

  “伤到没有多严重。不过……”李清小心的看着李承乾的表情,说道。

  “不过什么?”李承乾皱眉问道。

  “太医说,房二公子自从手臂受伤后,就一直心中郁郁,又新受了风寒,外加这一惊吓,还有劳力过度,有些神识不属。”李清说道。

  “神识不属?”李承乾坐直身子,低声重复道,眼里闪过一道意味难明的挣扎。

  “太医说,休养几天就好了。房家的马车现在正往长安赶来。”李清小声的提醒道。

  “能治好?”李承乾问道。

  “侍卫说这是黄太医的原话。”李清说道。

  “黄太医都说能治好,那回京之后再加上王太医就更不在话下了。”李承乾思索的说道。

  自从父皇在御花园站了一夜之后,对待自己的态度就比之前柔和了很多,自己若是表现好,父皇也会生硬的夸奖上一句,让自己很是欣喜。虽然父皇依旧宠爱四弟,可是态度也较之前有所克制。

  后来在母后的提点中才知道,父皇态度的变化似乎跟房遗爱脱不了干系。至于原因何在,母后没说,自己这边也打探不出来。

  再往后,自己所学课程,房遗爱也会跟着来东宫。显然,若无父皇的默许,孔颖达几人断是不敢自作主张的。在听了孔颖达对房遗爱“此子虽会躲懒,却是可造之才”的评价后,自己也明白父皇是想让自己把房遗爱收入麾下。

  自己虽然着恼那小子不远不近,若即若离的油滑态度,去也喜欢他不趋炎附势,不做作,倒也也算得上是自己能够轻松聊天的朋友,毕竟自己朋友不多。

  自己朋友虽然不多,可偏偏侯栾沛就在此列不仅仅是朋友,还算的上是自己的红颜本以为明年或者后年,就可以让侯栾沛入宫陪伴自己,偏生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先前那一架,已经使得她,由父皇和母后心中合适的太子妃人选,降成了小小良娣,这次不知能否保住良媛的位置都不一定啊

  唉,想到这里,李承乾不由的埋怨起侯赞军来,你说你,当初要是把话跟栾儿说清楚,何至于让她和房遗爱对上。害得自己左右为难不说,栾儿现在连能不能进宫都成了问题

  “房家的马车什么时候能够回府?”李承乾沉默了一会,问道。

  “最快也得晚饭之后。”李清答道。

  “准备一份厚礼,孤去见父皇。”李承乾神色定了下,语气肯定的说道。

  等房家一众人抵达房府宅子的时候,房遗直和房慎已经恭敬的陪着太子李承乾还有合浦公主淑儿,站在了大门口。

  看见太子在,房玄龄的瞳孔紧缩了一下,面色入常的带着房夫人和眼睛红肿的青娘跟太子和公主见礼。

  那边房遗爱也被房轩和房逸两兄弟给搀扶了下来。

  对于太子和淑儿的慰问,房遗爱只是没力气的点点头或者摇摇头,根本没有半点要说话的意思。

  李承乾的面上虽然有些不悦,可是看着房遗爱的样子,也就释然了,赶紧让开道让人把房遗爱弄回了房间。

  在房遗爱安顿好之后,李承乾又在房遗爱床前勉励宽慰了几句,把礼物放下,这才带着一步三回头的淑儿,在房玄龄和房遗直的恭送下,坐车回宫了。

  伺候房遗爱吃完药,房崎和薛礼也从长安县衙录完口供回来了。

  房玄龄和房夫人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看到房遗爱已经吃过药,闭上了眼睛,两人也没敢出声,房夫人上前动作轻柔的帮房遗爱掖了下被子,顺手擦掉了房遗爱眼角的留下的泪,自己也心疼的叹息着,嘱咐兰儿和莲儿两个留下来照顾,自己抹着泪跟房玄龄回房了。

  房遗爱并未睡着,满脑的都只有那一句话,“云逝洛阳山飘渺”,身上的力气也全部都被这一句话给抽走了

  那四句有些潦草的话,显然是付昌社在情急之下蘸血写下的。其中的云和山分别代称孙芸娘和冯老三。

  云逝洛阳,是说孙芸娘已经在洛阳身陨了

  山飘渺,却是说冯老三现在是下落不明

  秋风萧杀万物凋,是告诉房遗爱,对方的人逼得太紧,觉察了付昌社的打探,同时也在大面积的寻找冯老三的消息。

  花叶凋零付流水,是说付昌社手底下的人也在这次折损了大半,剩下的人全都分散隐没了。

  雁飞江南花颜少,再加上之前递消息的老汉所讲的那个故事,是说付昌社自己已经逃到江南去了,对方在江南的人手相对较少,想要现在那里蛰伏一段时日,最长也就是呆过这个冬天。

  虽然明白了话中的意思,老早也猜测冯老三和孙芸娘两人可能会身陨,可是真正接到孙芸娘身陨的消息后,房遗爱还是不敢相信,或者说不肯相信,也不愿去相信。

  不相信,那个满脸温柔笑意,待人和善的慈母,竟然就这样走了自己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房遗爱恨那些下手的人,可是他更恨的还是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的勤快若是那个冬日,自己不那么勤快的话,要是送货的是冯老三的话,也许,也许自己现在还能清闲无忧的跟他们一起生活在大安坊

  “咔嚓”一声闷雷,外头酝酿了两天的雨,终于哗啦啦的降了下来。

  窗外的细雨飘飘洒洒的下了三天,房遗爱也在床上不言不语的躺了三天。

  看着房遗爱不言不语,呆呆傻傻的望着帷帐的样子,房夫人的心都快操碎了双鬓平添了几根白发。房玄龄也在这几天苍老了不少。青娘也跟着动不动就哭,一个劲的追问二哥怎么了。就连房遗直也消瘦了不少,一会儿安慰母亲,一会儿又要宽慰妹妹,还要照顾不懂事的小弟。

  杜荷、长孙涣和程怀亮三人得到消息后,见了房遗爱的样子,直闹到长安县衙非要彻底追查此事好在三人还算明智,没有告诉在军中受训的秦怀玉和陆义两人。

  出事当夜的雨水湮灭一些证据,两具歹徒的尸首也在当夜被盗。

  得知线索全断的消息后,震怒的不只是龙颜,还有秦程两位,以及杜家房玄龄只是面寒如霜,却不肯多置一词侯君集却摆出老神在在,一副与己无关的看戏样子。

  大家都是通透人,谁也不可能听不到一点风声,只是没有证据,谁也不能多说什么。

  最后这个案子也只能是在三天之内草草的了结,推到劫法场的反贼身上。

  至于李世民如何斥责侯君集,侯君集如何回家教女,那就不是外人能够插嘴的事情了。

  三天之后,天放晴了。

  房崎扶起房遗爱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坐起身子,房夫人接过莲儿递过来的药碗,轻轻的吹凉,还是不放心的尝了一下温度,觉的合适了,这才送到房遗爱的嘴边。

  “娘,二哥会没事儿吧?”青娘趴着房夫人的腿边,望着神情默默的房遗爱,期盼的问道。

  听了青娘的问话,房夫人执着汤匙的手轻轻的一抖,里头的药液洒在了房遗爱的衣襟上,双眼也不由的红了起来。把汤匙重新放回碗里,房夫人背过身子抹了下眼角,这才强颜欢笑的对青娘说道,“青娘乖,你二哥吃了药就会没事了。青娘要乖乖的,别闹你二哥,知道吗?”。

  “嗯,青娘不闹,青娘等二哥吃了药养好身子,再陪青娘。”青娘使劲的点着头保证道,红红的眼睛里写满了委屈。

  “兰儿,带小姐下去午休吧。”房夫人对旁边的兰儿吩咐道。

  虽然有些不舍,可是一想到自己保证过要乖乖的,青娘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兰儿下去了。

  “唉”目送走了青娘,看着房遗爱的样子,房夫人忍不住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叹息中充满了心痛和无奈,还夹杂着丝丝的埋怨。

  正满脑子回想着芸娘的点点滴滴的房遗爱,记忆中芸娘对于自己老惹冯铁匠跳脚的行为,发出的好笑又无奈的叹息,正好和房夫人的这声叹息重合在了一起

  一声叹息,狠狠的敲在了房遗爱的心间

  房遗爱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原本没有焦距的目光看到了房夫人憔悴的面容,被房夫人鬓角的白丝,狠狠的刺痛了双眼

  自己是有三对父母,可是前世的父母这辈子是见不到了,现在芸娘死了,冯铁匠下落不明,自己怎么可以再不知珍惜的惹得房夫人为自己痛心伤神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却都不如惜取眼前来的实在

  恨最好还是埋在心中,眼前的恩情却是不能补报。

  在莲儿和房崎喜极的目光中,房遗爱努力的抬起了右手,轻轻的抚在了失神的吹着碗里药液的房夫人的脸颊上,摸着房夫人鬓角的白发,房遗爱张口说道,“娘,孩儿知错了,让娘替孩儿操心了。”

  “遗爱?遗爱”房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扯着嘴角,歉然的望着自己的房遗爱,连手里端着的药碗砸在了自己脚上,冒着热气的药液洒在了自己的身上都不自知

  喜极而涕的抓着房遗爱抚着自己鬓角的手,伸手摩擦着房遗爱的脸颊,眼里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嘴里只知道说,“好,好,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了。”

  莲儿摸着眼泪,拾起地上的药碗,悄悄的退出了房间,吩咐厨房给房遗爱端饭去了,顺便让菱悦再给房遗爱熬碗药。

  房崎稳稳地扶着房遗爱的身子,也跟着不停的抹眼泪。

  听到房遗爱回神的消息后,刚回房脱了外衣准备午睡的青娘,穿上鞋子,挣开兰儿和清萝的手,飞也似的冲进了房遗爱的房间,爬上房遗爱的床,钻进房遗爱的怀里,噙着泪花,唧唧咋咋不停的朝房遗爱抱怨。

  房遗直过来看了一眼,确定房遗爱真的回神了,这才送了口气。

  得到房遗爱回神的消息后,无论是李世民、房玄龄,还是秦琼、程咬金、杜如晦、孔颖达、虞世南等人,就连侯君集都长长的松了口气,至于松口气的原因为何,也只有个人心里明白。

  整个长安城的气氛,似乎也随着这个消息,伴着雨后的阳光,跟着松快的不少。

  安抚了青娘,就着房夫人的手,房遗爱吃了两碗清粥,又让人请来黄太医把了下脉,确认真的没事了,房夫人这才在房遗爱的催促下,放心的带着青娘回去休息。

  挥退了屋里的其他人,只留下房崎,房遗爱这才问道,“我记的晕倒之前手里有张纸,你可见了?”

  “少爷,在这。”房崎从怀里取出叠放整齐的四方纸,递给了房遗爱。

  “可有别人见过这张纸?”房遗爱打开看了一眼,确认无误之后,问道。

  “除了那天一同进去的乡间大夫之外,就只有小的知道。”房崎说道。

  房遗爱点了点头,又认真的看了一便上边的字,这才递给房崎,说道,“烧了吧。”

  “是,少爷。”房逸忧郁了一下,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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