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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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戴着耳机，电脑屏幕一片漆黑，楼道里传来沙沙的雪花声，她一帧一帧的分辨监控录像，试图找出蛛丝马迹，视觉音效都像看鬼片似的。
高航过来拍拍她肩膀。
戚白觉得他这人挺奇怪的，明明做什么都游刃有余，无论对上级还是下级都能说得上话，全市局都是他兄弟，唯一不是他兄弟的何局还得视情况成为他爸爸，处事堪称圆滑，可他身上的不驯像是从骨子里参差出来的，时不时就要作祟。
戚白提起文件：“一定要签字是吗？”
裴临低头看表，挑眉：“我只给你半个小时。”
高航眨眨眼，看这火花碰撞的神情，针锋相对的态度，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的剧情，换俩人就像在签离婚协议。
裴临无意在办公室里剑拔弩张，补了句：“如果你方便的话……”
“很不方便。”戚白眼皮一垂，看着居然该死的谦逊：“案件转移除了何局签字外，还需要和其他部门沟通，案情陈述和口头报告我都不会做，裴队最好自己去说。
“……”
裴临额角的小青筋‘嗖’的飞出来，心说去特么的无意剑拔弩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昨天刚刚建交，今天立马破裂，surprise……
裴临眼角一抽：“你的借口比路口还多？”
戚白不咸不淡道：“事实。”
裴临在这案子里恐怕还有需要回避的地方，何局大约不会签。
他俩的视线不出意外的在空中噼噼啪啪了会，依旧谁也不肯退让。
“很好，”裴临接过需要何局签字的文件，另一份塞在他脸上，道：“十五分钟。”
另一份是给特警一队宋霄签的，幸好他们都在外省，戚白略一犹豫就接下了。
裴临随手拿起瓶水就喝，力气大的差点把塑料捏炸，冷静片刻，不可思议道：“他刚刚是不是又怼我了？”
“是的老大，”高航看着那瓶水，吞了吞口水道：“而且你手里那瓶水也是人家的。”
谁的，戚白的？裴临一顿，又气心跳又快，这特么……
“我喝你的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裴临的心情恍如被人绿过后甩了把钞票，他环视一圈，打地鼠似的将办公室的人都敲打了一遍，然后面不改色的拿着‘分手费’回了最里面那间。
门一关，他就两个箭步走到桌前，一把捂住嘴，瓶盖‘咕噜噜’的转在地上，旋转了会就不动了，他盯着那万恶的瓶口看了会，越看越觉得脑壳疼。
唐心手机响了起来，她这才发现有很多未接来电和消息，是特一的桃子问她下班有什么安排，才想起来一个月前约过逛街。
花式泡汤……
刑事部和治安防控部虽然在同一栋楼，但一东一西隔得很远，两侧都有楼梯和电梯。公安系统各个部门对行动有保密机制，除公务外平时不怎么串门。
戚白穿了件深色卫衣，头罩兜帽，虽然走的不紧不慢，但他始终低着头，削瘦的脊背微微弓起，从后面能看到两翅凸显的肩胛骨，每个步伐都仿佛在犹疑中逼迫自己落下，沉重的快抬不起腿似的。
即便有所准备，他还是却步不前。
楼道的地板光可照人，戚白看到自己蹙着眉，唇角紧紧抿在一起。
他很清楚宋霄办公室的位置，甚至闭着眼都能走过去，以前他办公室里很干净，因为经常有任务，很缺少生活气息，没什么花花草草，不像刑侦办公室里有很多绿萝和一群半死不活的绿色球体。
可现在这间办公室比他在的时候还要干净，柜子里清空了，桌子上连灰尘都看的一清二楚，根本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戚白将门把往下一压，纹丝不动，然后就听见了脚步声，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陶桃比其他人走得快，她一边撩着大波浪马尾，毫不客气道：“哎，你哪来的，那间办公室不能开，你别硬拉啊！”
戚白瞬间僵住，脖子以下像是结了锈，他看了眼窗外，随即苦笑，要是从二楼跳下去，他恐怕会被当成从公安局逃逸的嫌犯吧？
陶桃下意识走了过来：“你，我怎么觉得你……”
下一秒，戚白将文件丢在空桌上转身就走，到门口时看到楼里有人上来，一拉帽边，马上朝相反的方向快速离开。
下班前，叶然从扫黄办打电话回市局，说徐主任没见到案件转移申请报告，坚决不肯移交物证和口供。
“喂，小叶等等，别挂电话……”裴临用下巴夹着电话，进了局长办公室，敬了个熟人礼，然后递过文件：“何局，扫黄办涉枪的案子，麻烦您给签个名呗。”
何局听完前因后果，道：“这案子不完全在你职权范围内，我不能同意。”
裴临捂住话筒：“许时良他杀案我昨天给您打过报告了，柏油工厂现场的枪支可能与艺术馆地下非法交易有关，您假如不把这案子给我，也需要通过流程签给缉私，到时候刑侦一样需要配合，结果可能是一样的。”
何局手中横握钢笔，静待下文。
“这样一来需要的时间更长，如果在这期间因为行动延迟造成更加不可估量的后果，我想也是咱们的损失。”
裴临五官长得深刻俊朗，双瞳漆黑，看人的时候有种直勾勾的压迫感，显得格外真诚，更别提他的话本身就有几分道理，裴临让叶然把电话交给徐主任，自己则递给了何局。
除此之外，他还向何局表明了另一个立场：对于戚白留在市局，他现在没办法，可以，但正常实习期只有三个月，三个月后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走人。
何局被王炸炸的头疼，想了很久才道：“这个由你决定。”
一个小时后，叶然很有效率的带着所有物证和口供回来，在门口撞见连抽了几支烟的戚白，他微微一愣。
若果说这世上有人天生长相干净，让人觉得和烟草无缘的话，戚白肯定要算其中一种。他从荫绿的树下走来，肤色明亮，像裹了层白釉的精美瓷器，头发被风吹得扬起，阳光从侧面照来，透过他浅色的眼底，几乎能映出淡淡的棕色纹理。
裴临站在楼上，从百叶窗微微荡漾的缝隙里，看到戚白接过了叶然怀里的证物箱。
“谢……谢谢！”
戚白从远处看挺隽秀的一副骨架，离近了才发现他挺高的：“这是扫黄办的案子。”
他用的是陈述句，叶然点头：“裴队让我从扫黄办移交过来的。”
戚白一阵沉默，下意识的探头，裴临已经不站在那了。他对叶然道：“我帮你送到法医室。”
但凡案件相关的证物，不管新案旧案，都需要法医室进行一系列的痕检和化验，没有特殊发现或是已结案的，就会被分门别类到证物室。
戚白来的时候没人，箱子里的证物虽然都被透明袋封着，但他依旧翻得很小心，里面有把配了子弹的枪，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取出弹夹，放进了自己口袋。
正打算走，忽然看到化验台上有个铝罐，就是他在医院门口喝过的那只。
戚白刚盯着这东西眨了下眼，门就被推开了。
周刃没发现不对，也没发现有人因为应急藏在了什么地方，正要拾掇这批新来的磨人棒槌，裴临就跟了进来。
周刃无奈：“你小子是闻着味来催我命的吗？”
裴临身子先是一探，慢慢关上门，他用目光逡巡法医室的每个角落，缓缓走过：“那不能，你跟咱们市局签的是永续卖身契，市局这么多口子等着喝你汤呢，催死你我就变成人民公敌了。”
周刃也奇怪了：“那你来干什么？你一来我就觉得自己像猫拉便便，埋一半屁股上还挂了一球，影响我心情。”
裴临溜溜达达，往冰冷的试验台上一靠，看着他收东西，忽然听到‘咦’了一声，周刃嘟嘟囔囔道：“这证物怎么是空枪？”
周刃只是疑惑，因为上次送来的明明是个齐全货。
如果不是裴临恰好在，如果不是今天周刃没有按时下班，戚白应该神不知鬼不觉，没有谁会去查市局的监控，至少以裴临的级别需要层层签批。
戚白犹豫了片刻，带着弹夹离开了，他将门向内开，通过门上的倒影和地砖上的反射，确定楼道里空无一人，然后转身进了防火门的楼梯间。
可就在关门的一瞬间，有人从阴暗的角落抱住他的腰，发出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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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临低头看表，挑眉：“我只给你半个小时。”
高航眨眨眼，看这火花碰撞的神情，针锋相对的态度，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的剧情，换俩人就像在签离婚协议。
裴临无意在办公室里剑拔弩张，补了句：“如果你方便的话……”
“很不方便。”戚白眼皮一垂，看着居然该死的谦逊：“案件转移除了何局签字外，还需要和其他部门沟通，案情陈述和口头报告我都不会做，裴队最好自己去说。
“……”
裴临额角的小青筋‘嗖’的飞出来，心说去特么的无意剑拔弩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昨天刚刚建交，今天立马破裂，surprise……
裴临眼角一抽：“你的借口比路口还多？”
戚白不咸不淡道：“事实。”
裴临在这案子里恐怕还有需要回避的地方，何局大约不会签。
他俩的视线不出意外的在空中噼噼啪啪了会，依旧谁也不肯退让。
“很好，”裴临接过需要何局签字的文件，另一份塞在他脸上，道：“十五分钟。”
另一份是给特警一队宋霄签的，幸好他们都在外省，戚白略一犹豫就接下了。
裴临随手拿起瓶水就喝，力气大的差点把塑料捏炸，冷静片刻，不可思议道：“他刚刚是不是又怼我了？”
“是的老大，”高航看着那瓶水，吞了吞口水道：“而且你手里那瓶水也是人家的。”
谁的，戚白的？裴临一顿，又气心跳又快，这特么……
“我喝你的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裴临的心情恍如被人绿过后甩了把钞票，他环视一圈，打地鼠似的将办公室的人都敲打了一遍，然后面不改色的拿着‘分手费’回了最里面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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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部和治安防控部虽然在同一栋楼，但一东一西隔得很远，两侧都有楼梯和电梯。公安系统各个部门对行动有保密机制，除公务外平时不怎么串门。
戚白穿了件深色卫衣，头罩兜帽，虽然走的不紧不慢，但他始终低着头，削瘦的脊背微微弓起，从后面能看到两翅凸显的肩胛骨，每个步伐都仿佛在犹疑中逼迫自己落下，沉重的快抬不起腿似的。
即便有所准备，他还是却步不前。
楼道的地板光可照人，戚白看到自己蹙着眉，唇角紧紧抿在一起。
他很清楚宋霄办公室的位置，甚至闭着眼都能走过去，以前他办公室里很干净，因为经常有任务，很缺少生活气息，没什么花花草草，不像刑侦办公室里有很多绿萝和一群半死不活的绿色球体。
可现在这间办公室比他在的时候还要干净，柜子里清空了，桌子上连灰尘都看的一清二楚，根本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戚白将门把往下一压，纹丝不动，然后就听见了脚步声，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陶桃比其他人走得快，她一边撩着大波浪马尾，毫不客气道：“哎，你哪来的，那间办公室不能开，你别硬拉啊！”
戚白瞬间僵住，脖子以下像是结了锈，他看了眼窗外，随即苦笑，要是从二楼跳下去，他恐怕会被当成从公安局逃逸的嫌犯吧？
陶桃下意识走了过来：“你，我怎么觉得你……”
下一秒，戚白将文件丢在空桌上转身就走，到门口时看到楼里有人上来，一拉帽边，马上朝相反的方向快速离开。
下班前，叶然从扫黄办打电话回市局，说徐主任没见到案件转移申请报告，坚决不肯移交物证和口供。
“喂，小叶等等，别挂电话……”裴临用下巴夹着电话，进了局长办公室，敬了个熟人礼，然后递过文件：“何局，扫黄办涉枪的案子，麻烦您给签个名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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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他还向何局表明了另一个立场：对于戚白留在市局，他现在没办法，可以，但正常实习期只有三个月，三个月后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走人。
何局被王炸炸的头疼，想了很久才道：“这个由你决定。”
一个小时后，叶然很有效率的带着所有物证和口供回来，在门口撞见连抽了几支烟的戚白，他微微一愣。
若果说这世上有人天生长相干净，让人觉得和烟草无缘的话，戚白肯定要算其中一种。他从荫绿的树下走来，肤色明亮，像裹了层白釉的精美瓷器，头发被风吹得扬起，阳光从侧面照来，透过他浅色的眼底，几乎能映出淡淡的棕色纹理。
裴临站在楼上，从百叶窗微微荡漾的缝隙里，看到戚白接过了叶然怀里的证物箱。
“谢……谢谢！”
戚白从远处看挺隽秀的一副骨架，离近了才发现他挺高的：“这是扫黄办的案子。”
他用的是陈述句，叶然点头：“裴队让我从扫黄办移交过来的。”
戚白一阵沉默，下意识的探头，裴临已经不站在那了。他对叶然道：“我帮你送到法医室。”
但凡案件相关的证物，不管新案旧案，都需要法医室进行一系列的痕检和化验，没有特殊发现或是已结案的，就会被分门别类到证物室。
戚白来的时候没人，箱子里的证物虽然都被透明袋封着，但他依旧翻得很小心，里面有把配了子弹的枪，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取出弹夹，放进了自己口袋。
正打算走，忽然看到化验台上有个铝罐，就是他在医院门口喝过的那只。
戚白刚盯着这东西眨了下眼，门就被推开了。
周刃没发现不对，也没发现有人因为应急藏在了什么地方，正要拾掇这批新来的磨人棒槌，裴临就跟了进来。
周刃无奈：“你小子是闻着味来催我命的吗？”
裴临身子先是一探，慢慢关上门，他用目光逡巡法医室的每个角落，缓缓走过：“那不能，你跟咱们市局签的是永续卖身契，市局这么多口子等着喝你汤呢，催死你我就变成人民公敌了。”
周刃也奇怪了：“那你来干什么？你一来我就觉得自己像猫拉便便，埋一半屁股上还挂了一球，影响我心情。”
裴临溜溜达达，往冰冷的试验台上一靠，看着他收东西，忽然听到‘咦’了一声，周刃嘟嘟囔囔道：“这证物怎么是空枪？”
周刃只是疑惑，因为上次送来的明明是个齐全货。
如果不是裴临恰好在，如果不是今天周刃没有按时下班，戚白应该神不知鬼不觉，没有谁会去查市局的监控，至少以裴临的级别需要层层签批。
戚白犹豫了片刻，带着弹夹离开了，他将门向内开，通过门上的倒影和地砖上的反射，确定楼道里空无一人，然后转身进了防火门的楼梯间。
可就在关门的一瞬间，有人从阴暗的角落抱住他的腰，发出袭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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