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_娇娘三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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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钱娇娘原是想着如何不伤姐姐心思,正犹豫怎么开口才好。钱丽娘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反而把钱娇娘问住了。

  “帮你?二姐要我帮你什么?”

  她这个妹妹果然是个蠢笨的。钱丽娘唉唉作叹,“你怎地连这也不懂?我自是要你帮我赶走那熊氏,这样你的外甥才能名正言顺地继承孙郎家业呀!”

  钱娇娘皱了眉头,她竟不知二姐是这样的心思!人家熊氏是孙白的原配,连儿子都那样大了,她要她将熊氏赶走?赶到哪里去?

  “二姐为何从未与我说过,这孙白竟有这样多的妻妾?你嫁进孙家时,可知孙白已有家室?”

  钱丽娘瞪眼,“你也从未问过我呀。孙郎是什么样的体面人,他的婚事早早就定下了,怎会没有家室?就连通房丫头都有两个!”

  “那你还敢嫁他?”钱娇娘不可思议地提高了音量。她千方百计跳出这样的火坑,她倒好,自己往火炕里送!

  “我为何不嫁他?咱们家是什么样的破落光景你不知道么?你别忘了,你现在虽成了侯夫人了,但你当初是发卖的!”

  马车里一时寂静,惟有外头咯噔咯噔的马蹄声。姊妹二人大眼瞪小眼,一时讷讷无语。

  钱娇娘叹了口气。

  钱丽娘暗骂自己沉不住气,现下她即便再不愿意承认,娇娘如今比她富贵,她得依仗着她。于是钱丽娘掐了掐自己的手,张口想说话。钱娇娘却先她一步开口了,“我虽是发卖的,但邢家给了爹二十两银子,从中切出一二两来,也够给大姐与你当嫁妆,选个好人家嫁了。”

  钱丽娘道:“什么是好人家?大姐的确如你所说,用一两银子买了些嫁妆就嫁给了大姐夫,可是有什么用!她现在还不是在天天儿一副穷酸样,别说绫罗绸缎,她就连一根银簪子都打不起。你说可不可怜?”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大姐夫对大姐好么,他还有妻妾么?”

  钱丽娘道:“大姐夫那样没用,只知道锯木头,两人都快养不活了,哪里还能有妻妾?娇娘,你自己瞧瞧哪个富贵人家不是三妻四妾?那是男人的脸面。”

  “我呸!”钱娇娘啐了一口,“二姐,你别听男人们瞎说,男人们有脸面了,苦的都是女人家呀!”

  “我以前是挺苦的,因着我无依无靠,那熊氏天天欺辱我,打骂我,如今我的亲妹妹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却连这个仇也不替姐姐报么?”钱丽娘悲从中来,竟就捂脸哭了。

  “你,你别哭呀!”钱娇娘见姐姐哭了,顿时慌了神。

  这钱丽娘在孙白的院子里这么些年,早就一身的心眼,她却也是这两年才琢磨出哭这项绝技,叫本已腻味了她的孙白重新进她的院子,还能生下宝贝儿子。如今她见钱娇娘也如孙白一样见不得她哭,她就哭得越发凄惨了。她一边哭,还一边说向钱娇娘诉说这些年来的委屈。钱娇娘虽不赞同钱丽娘嫁人为妾,但听她这些年来受的折磨,心中的确也不好受。只是她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只能叫姐姐先回孙家,自己先想个万全之策。

  邢慕铮送回了钱娇娘回了侯府就出去了,钱娇娘知道他去审刺客去了。虽然被刺杀的也有她,但这些事儿交给邢慕铮没什么不放心的,钱娇娘只一门心思在钱丽娘身上。

  钱娇娘虽气钱丽娘当初一念之差选择嫁给孙白为妾,但得知她在后院被熊氏欺压,她也难过。只是熊氏是孙白的原配妻子,她难道真要为二姐逼得另一女子往后不得安生?虽说那熊氏有错,但眼见丈夫进别的女人屋子,又有几个能想得开?说到底,都是贪图美色的孙白之错。

  华灯初上,邢慕铮打发人回来,因着今日宴席设在府衙,外头摆流水席宴请百姓,钱娇娘意外受伤,邢慕铮便让人问她是否在家休息,将美味送回来一份让她在家中独享。钱娇娘本也有些懒散,便说不去了。小厮似并不意外,很快就在外边摆了一桌。钱娇娘与周姥姥等人一同吃了,周翠莲与美人们去了府衙帮手流水宴。待吃了饭,钱娇娘斜倚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大姐儿的下巴,不知过了多久,红绢来问钱娇娘是否沐浴,钱娇娘才回过神来,她问道:“侯爷还未回来么?”

  红绢还未来得及回答,身后就传来沉稳的男声,“回来了。”

  邢慕铮大步而入,红绢忙行礼,钱娇娘站了起来,见邢慕铮换了一身衣裳,故而问道:“侯爷何时回来的?”

  “才回来。”邢慕铮道。

  钱娇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宴席这么快就散了?”

  “还没散,我先回来了,”邢慕铮上前,伸手抚上她的脖子,“还疼么?”皮皮读书网pps“不疼了。”

  邢慕铮的拇指在她未裹纱布的颈上抚了抚,“嗯,那你先去沐浴,再来换药。”

  钱娇娘便去洗澡去了,回来时邢慕铮又换了一身常服单衣,身上有水汽,也是先洗了澡。他盘腿坐在榻上,身边的小案上放着药膏等物,他拍拍面前的位置,直视于她,“过来。”

  钱娇娘头上还包着布巾,只有一缕发丝落在颊边,脸蛋被热水熏染,在烛光中似有莹光。她目光微闪,道:“这点小事便让红绢她们来就成了。”

  “放心,我比她们有经验。”

  钱娇娘惟有上前盘腿坐好,邢慕铮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仔细凝视她脖子上的斜细伤口,眼中丝丝寒色,他低头拿玉片挑了药膏,闷声道:“抱歉,叫你受了伤。”他若再稳妥些,她就不会被割伤了。

  钱娇娘微仰着下巴轻笑,“侯爷哪的话,你救了我的命。”若不是他出手及时,她怕不是割伤那样简单了。

  冰凉的药膏抹在伤口上,竟比先前大夫涂抹时还轻柔,钱娇娘全然不觉着疼痛,邢慕铮却以为她是娇生惯养的小姐,还轻轻在她的伤口上吹着气。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脖子上,反而让她有些痒痒的。钱娇娘微抿了唇,眼睛望着墙上贴近的倒影。

  “……侯爷问出是谁人所为了么?”

  邢慕铮再刮一层药膏,“问出来了,刺客说他们是太子妃派来的。”

  “太子妃?”钱娇娘错愕,“就是那个废太子的妻子?她为何派人来杀咱们?”

  “刺客只说是太子妃派的,缘由他们不知。”邢慕铮躬着身子一边细细抹药,一边轻轻吹气,百忙中回答钱娇娘的话。

  钱娇娘拧着眉想了一会,太子妃总不能将太子被废,又染上梅毒的事儿都怪到她跟邢慕铮头上来了罢?怎么看都是前太子自己把自己作死的。

  邢慕铮抬眸偷瞄钱娇娘,看来她是相信这个结果了。

  刺客原就是这样与邢慕铮招的,但是邢慕铮不相信。太子府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会不知?况且那些人分明冲着娇娘而来,若是太子府,定更恨他多些。因此他再亲自再审,衣裳上被血沾了一片,才让奄奄一息的一刺客吐出一个名字。

  一个他不敢叫娇娘知道的名字。建安公主。

  这些建安公主派来的刺客,拿他当障眼法,只为除了娇娘。邢慕铮想起前些日子时不时收到陌生人给娇娘的信,恐怕也是她挑拨的事儿。她总不能以为他怀疑娇娘不贞,他就会休了她?

  这招着实阴限,若非邢慕铮非钱娇娘不可,换作平常人家,兴许真把妻子休了,便是不休,也怕是口角不断。

  但这招在侯府不起作用,建安公主又动了杀机?她莫不以为娇娘死了,他就定会成她的驸马?邢慕铮心中冷笑,这些皇室中人,个个眼里惟有私欲,以为他和娇娘也是他们的掌中玩物不成?

  “我有些想不明白……”

  钱娇娘的声音将邢慕铮拉回了思绪,他拿了纱布为她包扎,敛了杀意淡淡道:“这事儿你就不必管了,我来解决。”

  邢慕铮轻柔且快速地为钱娇娘包好两层纱布,问她紧不紧,钱娇娘说不紧,他才打了个小结。“明儿就不用裹纱布了,今儿夜里小心些睡。”

  其实本就一点小伤,今儿夜里不裹纱布也成。钱娇娘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还想着太子妃杀她的事儿。她总觉着哪儿有些不对。邢慕铮却不让她想,将玉片往她手里一塞,“正好有药,你也替我擦擦药。”

  钱娇娘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邢慕铮转身背对于她,将单衣一解,他强壮宽阔的坚实后背出现在她眼前,只是那小麦色的皮肤上,多了好几条血痕。

  钱娇娘眼皮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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