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叫怦然心动，对于陆衡这个早已错过最佳体验年纪的二十五岁男人来说，现在才感官苏醒，实在不是件很光彩的事。
他们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简铭准备起身移回自己的位置，刚一动，陆衡猛地拽住了他的衣领，把他又拉回了自己面前，也没做其他举动，只是魔怔地看着他，因靠的太近，眼前的脸甚至是失焦的，并看不清细节，可彼此的呼吸声却那么真实的在耳边萦绕。
“咳咳……”简铭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诧异到脸都红了，只能轻咳两声来缓冲这一车的尴尬与寂静。
听到声音，陆衡像弹簧似的松开了拽住简铭的手“抱歉……那个那个…...”，一向能说会道的陆衡此时竟结巴起来，也不奇怪，在简铭面前自己一向如此，四肢永远先于脑袋，行动永远快过语言。
“没事，不用道歉”简铭轻描淡写，其实也是为了掩饰心中掠过的紧张无措。
“喔”
“对了，到现在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发的朋友圈怎么回事？没碰上什么事吧？”也是为了缓和气氛，简铭问起疑惑了自己一天的问题。
被他这么一问，陆衡突然像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整个眼神都在发光，“对了，对了，我跟你说简铭，如果我舅舅最近打电话给你，你一定要说我情况不错知道吗？”
简铭好奇地看着他“为什么我要这么说？”
“你一定要这么说啊！拜托！”说着陆衡还真有模有样的在他面前双手合十的前后晃了晃。
“可我不能违背职业操守啊！总不能你没好，我硬说你好了吧。”简铭如实的回答。
“不违背，一点都不违背，你放心，你只要和他说我情况不错就行，我今后也一定会积极配合你的。”陆衡怕他以为自己不肯配合治疗，赶紧拍着胸脯保证。
看着陆衡第一次这么积极的说要配合治疗，简铭在心里左右盘算了一下，想来那个朋友圈发的内容和他现在这副亢奋模样应该都和特警队脱不了干系，自己也正要去特警队拜访顾涛，心想到时定要做个全面了解。
简铭知道自己必不会违背医生道德为他做假，所以最后只给了陆衡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行，你最近表现也确实不错，我会看着回答的。”
“哈哈哈，太好了，真够朋友”说着还很义气的在简铭肩上拍了拍，“那我先上去啦！”陆衡开门下车取了两大袋的东西，准备进楼道。
背后忽然想起简铭的声音。
“陆衡，记得周二来‘百川’。”说完他发动车子，准备驶离小区。
“好，一定准时到。”陆衡放下手上的东西，做了一个人民警察标准的敬礼手势。
简铭冲他温和的笑笑，点了点头，把车驶了出去。
提着两大袋东西坐在冰箱前面，陆衡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愣愣地对着冰箱看了好久，下意识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唇瓣，想起刚才不经意间的触碰，陆衡整个人就像踩在了棉花上。他突然很想确定些什么，又像想获得某种佐证般，拨通了李伟的电话。
“小花，有个事问你。”
“…你…说”李伟不知道在干啥，气喘吁吁的回应着。
“靠…你小子不会在…..我打扰你好事了？”
“滚…老子有好事还有空接你电话？我在跑步机上。”听声音李小花应该是把速度降下来了。“什么事？劳烦您这么晚亲自打电话过来？嗳，先说好，不帮你请假。”
“没，不请假，就是…就是有点事想帮朋友问问。”陆衡有些心虚的开口。“是这样的，我这个朋友吧，最近认识个人，他每次和那人待一起都特别舒服，又有些紧张，还常常脸红心跳，就是…你懂吧，他就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看？”陆衡努力的把这个‘朋友’的情况描述出来，他知道其实还说的比较含蓄，但相信小花同学这方面领悟力比智商高。
“哈哈，老大，你喜欢谁呀？我就说嘛，你最近这么反常…”
不等他说完，陆衡生生截住他的话，“李小花！！听不懂人话是吧？我说是我朋友…等等，你说什么？喜欢？你意思说我喜…不是，我朋友喜欢上了那个人？”陆衡头顶像被劈了道闪电，原来这是喜欢？还真…不是自己想多了？
“嗳，哥们儿这么好关系，你别瞒我，谁啊？哪家的姑娘这么能耐啊，能拿下陆大爷你？”李伟同学都没想和他绕弯子，直奔主题。
姑娘个奶奶的腿…哪个姑娘能有我家简铭俊啊，皮肤有他嫩吗？有他滑吗？身材有他好吗？有他会读书吗？有他那么善解人意吗？….难怪喜欢他，这随便想想优点就一大堆，原来自己这么多年都没对谁动过心思，合着有这么个人会出现，自己正等着呢。陆衡心念一转，顿时醍醐灌顶。
“李小花，你说话可得负责。”陆衡有些审慎的说。
“哈哈….怎么我负责啊，您该让拿下你那位负责吧？我说陆大爷，你刚说的情况连我侄女那么大的孩子都知道是动了心了，你还在这想个屁啊？赶紧收拾收拾表白去吧。哈哈哈哈…”李伟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中了啥大奖。也对，有生之年能看到陆衡动了凡心，可不就是中了大奖嘛。
陆衡臊着脸果断的挂了电话，不给李伟任何嘲笑自己的机会。
而简铭这会儿也正满心忐忑的行驶在回家路上，回忆开始那一幕，他内心倏地油生出一阵不安。据他观察，这陆衡好像对他的依赖感有些偏离，这和当初自己要引导的方向发生了严重的错道，如果真的像自己想的这样，那他可错的离了谱了，真心后悔当初那个冲动的决定。
‘情感介入疗法’，一个颇受业界争议的动力性心理疗法。以自己作为任一种身份主动输出情感，引导并带动患者的被动心理，一般针对完全排斥和抗拒治疗的心理病人。而自己对陆衡就做了以“朋友”为身份的情感输出。这其实是有风险的，曾经有过案例，一个心理医生对自己病人输出父子情感引导，最后，病人其他症状都消失了，可唯独对医生产生了强烈的父子情感依赖。很长时间里影响着双方正常的现实生活。这种治疗方式不仅会导致被疗者病症的情感转移，输出情感的深浅也会对心理师本人带来程度不同的影响。
简铭越想越懊恼自己的冲动，他原本以为就陆衡还不算太严重的症状来说，自己是可以控制好节奏的，可事实上，他自己也被绕进去了，简铭感觉自己是白读了这么多年的专业了，这不是常态中他会犯得错误，当时是什么促使他做了这么糟糕的决定？
简铭眼底晃动着支离凌乱的微光，眼球有些冲血，他一手把眼镜摘下扔在了副座位上，手指用力按着自己的眉心处，嘴唇蠕动，喃喃道。
“该死”
周一，静心疗养院。
初升的阳光倾泻而下，暖暖的照在疗养院广场大草坪上，简铭走进院门看到已有不少病人正在散步、做操。他看时间还早，准备先去妹妹的房间看看。
刚走进住宿区，在楼道处遇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是负责照顾妹妹的护士小琳。
“早上好，简先生，来看琪琪吧？”小琳看到简铭已不陌生，知道他每周一都会来看妹妹，愉快的打着招呼。
“小琳，你好。”简铭冲小姑娘笑笑，“琪琪在房间吗？”
“在呢，刚吃过早餐，今天天气好，准备一会儿带她出去走走，你先去看她吧。”
“嗯，好的，谢谢了。”简铭礼貌回应，正要去往妹妹房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身叫住了小琳。
“嗯？简先生，有什么事吗？”
“额..我有几个关于琪琪的事想问问你，你现在方便吗？会不会打扰你工作？”简铭觉得小琳算是妹妹身边的人，有些情况可能比医生们更清楚。
“好呀，我准备去药房拿药，现在没什么事，呵呵。”小琳觉得清晨能有简先生这道赏心悦目的风景在眼前，一天的心情都会很好。
他们来到走廊转角大窗边，简铭问道：“小琳，我妹妹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开口说过什么？”
“额…没有呢，我是三年前开始照看琪琪的，她一直就没开过口说过话。只是哭喊过。”小琳回忆了片刻回答。
“那你有没有发现她平时有没有什么表情或情绪的变化？”
“这个，我想想，琪琪是有情绪的，有时吃饭吃到姜她还会发脾气，扔勺子，还有悲伤的表情，也会哭，有时是静静的哭，有时不知道什么刺激她了，还会大哭。其他就没什么了，没见她笑过。”说到这小琳有些泄气的叹了口气。
“哦，那她大概都什么时候会哭？或是遇上哪方面的事会失控呢？”小琳说的这些简铭都知道，但他还是想再细致的问问，希望发现到有帮助的信息。
小姑娘这回想了很久，似乎在组织记忆里那些事件的规律。
“简先生，详细的我也真记不得了，不过每次都有报告医生，病历有记录的。反正我有印象的就是，琪琪特别不喜欢人群密集的地方，每次我带她散步都选在人少的时候去，还有每次院里有请一些表演节目什么的来，她看到都会躲会哭，最失控那次就是上次她同寝的人自杀，她简直吓到发狂了，一直叫喊，最后还是打了镇静剂才安静下来…”小琳很诚恳的表述，尽力回忆。忽然像想到什么，眸子闪了一下，看着简铭认真的说：“对了，就那天晚上，因为要24小时观察她的情况，我深夜有去房里看过她，听到她说梦话，对，她有说过话，就那晚。不是清醒状态下，不过…我没太听清，她含含糊糊的说的…”
“说了什么？你仔细想想。”简铭激动的抓住小琳的双肩，全神贯注地盯着她。
小琳显然被眼前的人惊着了，缩了缩脖子，怯怯的说：“简先生…疼…”她看看简铭抓着她肩上的手又看看简铭。
简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手上的力气竟没轻没重的，连忙松开。“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小琳，你能好好想想吗？这个信息对琪琪的治疗很重要。”简铭一脸的歉意，但同时也满怀着期待。
“额…我真的没太听清，好像她有说，冷伯伯…什么的，只是好像，声音太小，又说的不清楚，我真的没听到还说了什么。抱歉啊，简先生。”小琳突然想要离开了，风景再好，狂风暴雨的也无力欣赏了。“我还要去拿药，时间差不多了，你要不先去看看琪琪吧。”没等简铭反应，她一溜烟的就转去了楼梯间。
“冷伯伯？”简铭重复着这三个字。脑中迅速在调取记忆库。很长时间他都没想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觉得是有必要去趟父母工作的研究所侧面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了。
想到这，他也没再无结果的问题上多费时间，大步走向了妹妹的房间。
妹妹这会儿靠在窗台边坐着，手里拿着一个ipodtouch播放器，耳朵里塞着耳机，表情还是淡如止水，可眼神很恬静，她在听什么呢，简铭好奇，慢慢走近她，取下她一侧的耳塞放进自己耳里。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这首歌….简铭眼眶瞬间就红了，他怎么会不记得这首曾经他在家最爱放的《虫儿飞》，妹妹每每听到就会挥舞双手学着飞翔的样子在房间里打转，嘴里还跟着学，那可爱的妹妹，那笑的像花一样美的妹妹…
一滴冰凉落在琪琪的手背上，她手指动了动，嘴角浅浅的弯了一下，但谁也没察觉到。
之后的会议，简铭把自己对妹妹的治疗方向和小组商量了一下，知道简琪有说过梦话这个情况，临时还决定必要时进行催眠治疗的方式。小组其他医生知道他的身份，也清楚病人和他的关系，自然也没有意见，通常这时候，他们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应承就好。
带着满脑子问题和焦虑的简铭，在离开疗养院，坐回车上才有机会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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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简铭准备起身移回自己的位置，刚一动，陆衡猛地拽住了他的衣领，把他又拉回了自己面前，也没做其他举动，只是魔怔地看着他，因靠的太近，眼前的脸甚至是失焦的，并看不清细节，可彼此的呼吸声却那么真实的在耳边萦绕。
“咳咳……”简铭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诧异到脸都红了，只能轻咳两声来缓冲这一车的尴尬与寂静。
听到声音，陆衡像弹簧似的松开了拽住简铭的手“抱歉……那个那个…...”，一向能说会道的陆衡此时竟结巴起来，也不奇怪，在简铭面前自己一向如此，四肢永远先于脑袋，行动永远快过语言。
“没事，不用道歉”简铭轻描淡写，其实也是为了掩饰心中掠过的紧张无措。
“喔”
“对了，到现在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发的朋友圈怎么回事？没碰上什么事吧？”也是为了缓和气氛，简铭问起疑惑了自己一天的问题。
被他这么一问，陆衡突然像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整个眼神都在发光，“对了，对了，我跟你说简铭，如果我舅舅最近打电话给你，你一定要说我情况不错知道吗？”
简铭好奇地看着他“为什么我要这么说？”
“你一定要这么说啊！拜托！”说着陆衡还真有模有样的在他面前双手合十的前后晃了晃。
“可我不能违背职业操守啊！总不能你没好，我硬说你好了吧。”简铭如实的回答。
“不违背，一点都不违背，你放心，你只要和他说我情况不错就行，我今后也一定会积极配合你的。”陆衡怕他以为自己不肯配合治疗，赶紧拍着胸脯保证。
看着陆衡第一次这么积极的说要配合治疗，简铭在心里左右盘算了一下，想来那个朋友圈发的内容和他现在这副亢奋模样应该都和特警队脱不了干系，自己也正要去特警队拜访顾涛，心想到时定要做个全面了解。
简铭知道自己必不会违背医生道德为他做假，所以最后只给了陆衡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行，你最近表现也确实不错，我会看着回答的。”
“哈哈哈，太好了，真够朋友”说着还很义气的在简铭肩上拍了拍，“那我先上去啦！”陆衡开门下车取了两大袋的东西，准备进楼道。
背后忽然想起简铭的声音。
“陆衡，记得周二来‘百川’。”说完他发动车子，准备驶离小区。
“好，一定准时到。”陆衡放下手上的东西，做了一个人民警察标准的敬礼手势。
简铭冲他温和的笑笑，点了点头，把车驶了出去。
提着两大袋东西坐在冰箱前面，陆衡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愣愣地对着冰箱看了好久，下意识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唇瓣，想起刚才不经意间的触碰，陆衡整个人就像踩在了棉花上。他突然很想确定些什么，又像想获得某种佐证般，拨通了李伟的电话。
“小花，有个事问你。”
“…你…说”李伟不知道在干啥，气喘吁吁的回应着。
“靠…你小子不会在…..我打扰你好事了？”
“滚…老子有好事还有空接你电话？我在跑步机上。”听声音李小花应该是把速度降下来了。“什么事？劳烦您这么晚亲自打电话过来？嗳，先说好，不帮你请假。”
“没，不请假，就是…就是有点事想帮朋友问问。”陆衡有些心虚的开口。“是这样的，我这个朋友吧，最近认识个人，他每次和那人待一起都特别舒服，又有些紧张，还常常脸红心跳，就是…你懂吧，他就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看？”陆衡努力的把这个‘朋友’的情况描述出来，他知道其实还说的比较含蓄，但相信小花同学这方面领悟力比智商高。
“哈哈，老大，你喜欢谁呀？我就说嘛，你最近这么反常…”
不等他说完，陆衡生生截住他的话，“李小花！！听不懂人话是吧？我说是我朋友…等等，你说什么？喜欢？你意思说我喜…不是，我朋友喜欢上了那个人？”陆衡头顶像被劈了道闪电，原来这是喜欢？还真…不是自己想多了？
“嗳，哥们儿这么好关系，你别瞒我，谁啊？哪家的姑娘这么能耐啊，能拿下陆大爷你？”李伟同学都没想和他绕弯子，直奔主题。
姑娘个奶奶的腿…哪个姑娘能有我家简铭俊啊，皮肤有他嫩吗？有他滑吗？身材有他好吗？有他会读书吗？有他那么善解人意吗？….难怪喜欢他，这随便想想优点就一大堆，原来自己这么多年都没对谁动过心思，合着有这么个人会出现，自己正等着呢。陆衡心念一转，顿时醍醐灌顶。
“李小花，你说话可得负责。”陆衡有些审慎的说。
“哈哈….怎么我负责啊，您该让拿下你那位负责吧？我说陆大爷，你刚说的情况连我侄女那么大的孩子都知道是动了心了，你还在这想个屁啊？赶紧收拾收拾表白去吧。哈哈哈哈…”李伟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中了啥大奖。也对，有生之年能看到陆衡动了凡心，可不就是中了大奖嘛。
陆衡臊着脸果断的挂了电话，不给李伟任何嘲笑自己的机会。
而简铭这会儿也正满心忐忑的行驶在回家路上，回忆开始那一幕，他内心倏地油生出一阵不安。据他观察，这陆衡好像对他的依赖感有些偏离，这和当初自己要引导的方向发生了严重的错道，如果真的像自己想的这样，那他可错的离了谱了，真心后悔当初那个冲动的决定。
‘情感介入疗法’，一个颇受业界争议的动力性心理疗法。以自己作为任一种身份主动输出情感，引导并带动患者的被动心理，一般针对完全排斥和抗拒治疗的心理病人。而自己对陆衡就做了以“朋友”为身份的情感输出。这其实是有风险的，曾经有过案例，一个心理医生对自己病人输出父子情感引导，最后，病人其他症状都消失了，可唯独对医生产生了强烈的父子情感依赖。很长时间里影响着双方正常的现实生活。这种治疗方式不仅会导致被疗者病症的情感转移，输出情感的深浅也会对心理师本人带来程度不同的影响。
简铭越想越懊恼自己的冲动，他原本以为就陆衡还不算太严重的症状来说，自己是可以控制好节奏的，可事实上，他自己也被绕进去了，简铭感觉自己是白读了这么多年的专业了，这不是常态中他会犯得错误，当时是什么促使他做了这么糟糕的决定？
简铭眼底晃动着支离凌乱的微光，眼球有些冲血，他一手把眼镜摘下扔在了副座位上，手指用力按着自己的眉心处，嘴唇蠕动，喃喃道。
“该死”
周一，静心疗养院。
初升的阳光倾泻而下，暖暖的照在疗养院广场大草坪上，简铭走进院门看到已有不少病人正在散步、做操。他看时间还早，准备先去妹妹的房间看看。
刚走进住宿区，在楼道处遇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是负责照顾妹妹的护士小琳。
“早上好，简先生，来看琪琪吧？”小琳看到简铭已不陌生，知道他每周一都会来看妹妹，愉快的打着招呼。
“小琳，你好。”简铭冲小姑娘笑笑，“琪琪在房间吗？”
“在呢，刚吃过早餐，今天天气好，准备一会儿带她出去走走，你先去看她吧。”
“嗯，好的，谢谢了。”简铭礼貌回应，正要去往妹妹房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身叫住了小琳。
“嗯？简先生，有什么事吗？”
“额..我有几个关于琪琪的事想问问你，你现在方便吗？会不会打扰你工作？”简铭觉得小琳算是妹妹身边的人，有些情况可能比医生们更清楚。
“好呀，我准备去药房拿药，现在没什么事，呵呵。”小琳觉得清晨能有简先生这道赏心悦目的风景在眼前，一天的心情都会很好。
他们来到走廊转角大窗边，简铭问道：“小琳，我妹妹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开口说过什么？”
“额…没有呢，我是三年前开始照看琪琪的，她一直就没开过口说过话。只是哭喊过。”小琳回忆了片刻回答。
“那你有没有发现她平时有没有什么表情或情绪的变化？”
“这个，我想想，琪琪是有情绪的，有时吃饭吃到姜她还会发脾气，扔勺子，还有悲伤的表情，也会哭，有时是静静的哭，有时不知道什么刺激她了，还会大哭。其他就没什么了，没见她笑过。”说到这小琳有些泄气的叹了口气。
“哦，那她大概都什么时候会哭？或是遇上哪方面的事会失控呢？”小琳说的这些简铭都知道，但他还是想再细致的问问，希望发现到有帮助的信息。
小姑娘这回想了很久，似乎在组织记忆里那些事件的规律。
“简先生，详细的我也真记不得了，不过每次都有报告医生，病历有记录的。反正我有印象的就是，琪琪特别不喜欢人群密集的地方，每次我带她散步都选在人少的时候去，还有每次院里有请一些表演节目什么的来，她看到都会躲会哭，最失控那次就是上次她同寝的人自杀，她简直吓到发狂了，一直叫喊，最后还是打了镇静剂才安静下来…”小琳很诚恳的表述，尽力回忆。忽然像想到什么，眸子闪了一下，看着简铭认真的说：“对了，就那天晚上，因为要24小时观察她的情况，我深夜有去房里看过她，听到她说梦话，对，她有说过话，就那晚。不是清醒状态下，不过…我没太听清，她含含糊糊的说的…”
“说了什么？你仔细想想。”简铭激动的抓住小琳的双肩，全神贯注地盯着她。
小琳显然被眼前的人惊着了，缩了缩脖子，怯怯的说：“简先生…疼…”她看看简铭抓着她肩上的手又看看简铭。
简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手上的力气竟没轻没重的，连忙松开。“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小琳，你能好好想想吗？这个信息对琪琪的治疗很重要。”简铭一脸的歉意，但同时也满怀着期待。
“额…我真的没太听清，好像她有说，冷伯伯…什么的，只是好像，声音太小，又说的不清楚，我真的没听到还说了什么。抱歉啊，简先生。”小琳突然想要离开了，风景再好，狂风暴雨的也无力欣赏了。“我还要去拿药，时间差不多了，你要不先去看看琪琪吧。”没等简铭反应，她一溜烟的就转去了楼梯间。
“冷伯伯？”简铭重复着这三个字。脑中迅速在调取记忆库。很长时间他都没想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觉得是有必要去趟父母工作的研究所侧面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了。
想到这，他也没再无结果的问题上多费时间，大步走向了妹妹的房间。
妹妹这会儿靠在窗台边坐着，手里拿着一个ipodtouch播放器，耳朵里塞着耳机，表情还是淡如止水，可眼神很恬静，她在听什么呢，简铭好奇，慢慢走近她，取下她一侧的耳塞放进自己耳里。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这首歌….简铭眼眶瞬间就红了，他怎么会不记得这首曾经他在家最爱放的《虫儿飞》，妹妹每每听到就会挥舞双手学着飞翔的样子在房间里打转，嘴里还跟着学，那可爱的妹妹，那笑的像花一样美的妹妹…
一滴冰凉落在琪琪的手背上，她手指动了动，嘴角浅浅的弯了一下，但谁也没察觉到。
之后的会议，简铭把自己对妹妹的治疗方向和小组商量了一下，知道简琪有说过梦话这个情况，临时还决定必要时进行催眠治疗的方式。小组其他医生知道他的身份，也清楚病人和他的关系，自然也没有意见，通常这时候，他们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应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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