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三十四章
农历八月十五，往年今天，陆衡情绪都不高涨，一来这个意喻思念，赋予团圆又祈盼丰收的节日，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沮丧的境地，二来，月饼真的太甜，陆衡实在是不爱吃。
而今年，好像有些不同，至少此时在顾涛家，他没再圈沙发里缩成一团睡觉，还挺懂事儿的围着舅妈何思思跑里跑外问需不需要帮忙。这个转变，不只顾涛和何思思，就连他们家养了七年的金毛犬贝贝也似乎受到了震惊。
顾涛俩口子结婚八年了，还是顾涛刚升支队副队长时，现已退休的老上司做的媒，牵的线，何思思家的二老，说起来还来头不小，父亲曾是省委组织部一把手，母亲虽不从政，但也是国内颇有名望的省歌剧院院长，家就这个宝贝女儿，外人看，好像找顾涛还挺门不当户不对的，可知道的人都晓得这何思思什么都好，偏偏有个绝大部分家庭都接受不了的人生观，不生孩子，立誓做丁克，号称一辈子，能过好俩个人的日子就已是修行，不连累别人。所以当年三十好几，也不见成家。
也是缘分吧，顾涛就毫不介意的接受了何思思这份独到的人生见解。而何思思也瞧上了他耿直憨厚的老实性格，家有个古灵精怪的就够了，找个互补的拉拉平衡，有助于幸福家庭的稳定团结。
陆衡一直认为，兴许是姥姥姥爷早已不在了，顾涛才敢这么一意孤行，这顾家香火他不续上，也就断这儿了。不过，看到这些年他们生活很和谐美满，也挺为他们开心的，他和舅舅都没啥情商，感情方面发展也比较迟缓，要知道顾涛结婚那年都四十了，只要舅舅幸福，其他又算什么…
是啊，只要媳妇儿是简铭，男女又算什么…
这个念头闪过时，陆衡竟为自己触类旁通的领悟感到惊喜不已。
“小衡，你傻笑什么啊？帮我喂贝贝两块肉干，它下午茶时间到了。”何思思端着盆腌好的鸡翅、鸡腿正要放进烤炉，瞄了一眼立在餐厅的陆衡。
“好嘞。贝贝，过来哥这儿。”陆衡领着摇头摆尾的金毛侠来到它在阳台的窝，从食物盒里拿了两块风干牛肉，起心作弄，手抬得高高的，故意不让它顺利吃到。
一人一狗正嬉闹着，顾涛慢悠悠地从里屋来到阳台，递了根烟给陆衡。“你昨晚没睡吗？眼圈黑得跟国宝似的。”
陆衡手一松，最后一块肉直直掉进贝贝咧开的大嘴里。
“恩，看碟，睡挺晚。很明显吗？”陆衡下意识的摸了摸眼眶，昨晚一夜确实没怎么睡，想起了很多当年和孙哲浩的事儿，一起锻炼，一起喝酒撸串，一起出任务…早上才刚刚眯着，就接到舅舅电话，让他一块去港口挑海鲜，干脆不睡了，出门前还洗了个澡，本以为看起来能精神点，看来作用不大。
顾涛踢了踢狗狗屁股，聪明伶俐的小贝弟弟一溜烟奔进了屋，接着他把隔断门一关，吸了口烟，“你上次说田坤的事，搞明白了吗？我还等着你主动来找我谈呢。”
“还没弄明白，但他应该和孙哲浩关系很不一般。”陆衡也嘬了口烟，蹙眉道。
顾涛惊愕不已：“你上次在茶餐厅说他是为了一个故友激怒你，那个故友就是孙哲浩？”
陆衡点点头，“噢，对了，你方便帮我查下，他和孙哲浩有什么渊源吗？身边好友不太可能，我基本都认识，难道是远方亲戚？同窗也不对，他们就不是一届的，我以前也没听孙哲浩提过这人啊，顾队，方便就侧面查一下，不方便就算了，我总会搞清楚的。”
“这私下的事儿，我也不好打听啊，看情况吧，抽空和他原先特警队的头儿通个电话，他是我战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我也保证不了。”顾涛用力按了按陆衡的肩头，有些惆怅地说：“这你要回队了，以后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是麻烦事儿。”
“舅，你别担心，我会把事情弄清楚的。”
“别的我不担心，你小子拿拳头解决问题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顾涛斜着眉觎着他。
“已经改了，真的。”陆衡诚恳认真的表情，连自己都信了。
顾涛眯缝着双眼看着他，满脸怀疑。
“…在…我是说已经在改了，顾队，这你要信我。”陆衡恬不知耻地冲顾涛讨好的笑。
“信，信你，你有心改就成。”顾涛对这个擅长撒泼耍赖的外甥是半点辙也没有。“小长假过后来队里练枪的事，没变吧？”突然话锋一转，最近是越来越想这小崽子回自己身边儿待着，踏实。
“当然不变了，可以提前吗？我可不想又拖到国庆节。”陆衡是一天也不想等了。
“我问问，特警队又不我家的，等我信儿吧。”
晚饭，一家三口外加一条狗，吃着中西合并的中秋大餐，电视放着直播的中秋晚会，一派其乐融融之景。
唯独不和谐的画面，应该就是此时如坐针毡，还时不时看手机，一副着急样儿的陆衡。
“小衡，怎么回事啊，吃个饭，看了八百回手机，你什么时候也成手机党了。”何思思满脸写着‘咋那么不招人喜欢呢？’
“额…舅妈…”陆衡不好意思的想解释什么，话音未落，何思思本端起红酒想一家人来个碰杯的手一顿，嚷嚷开了。
“舅什么妈，我连妈都不爱当，说多少次了，叫思思姐。”最烦的就是陆衡，总一口一个妈的叫，人还没老都被叫老了几轮。
“那怎么行，辈分都乱套了。”顾涛不干了。
“乱什么乱，什么年代了，又不在外叫，自个家也不让我顺点儿心。”她看向一脸错愕的陆衡，“听我的，下次再听你叫舅妈，我翻脸了啊。”
顾涛无奈的晃了晃脑袋，觉得这个家，大的小的，全是无赖协会的VIP会员，自己没本事入会，只能仰天长叹一声，认命呗。
“哦..思思姐，我记住了。”这声姐叫得又甜又乖，哄的何思思一阵欢喜，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顾涛一口老血没敢吐出来，又吞了回去。
陆衡也没再动手机，很给面儿的吃了三只德州烤鸡翅。这道菜是何思思的拿手项目，听说是上大学时，跟一美国德州本土来的老师学的，腌制手法、调料都相当考究，但，味道是真地道，不知是加了哪国的香料，就是能吃出异国味儿。
吃着吃着，陆衡忽然心生一计，对着那盆已吃得七七八八的鸡翅鸡腿拍了张照片，给简铭发了过去。
这叫什么？这叫含蓄的询问，都快吃完了，你什么时候来啊？就是这么个意思。
两分钟后，手机收到一条回信。
【半小时到。】
陆衡的脸，瞬间笑开了花，美得那叫一个春光明媚，娇艳欲滴。
“小衡，你是..找女朋友了吧？”还是何思思火眼金睛，臭小子一脸风骚样儿，这若不是谈恋爱了，就是她何思思眼瞎了。
“啊…没啊。”陆衡没撒谎，是没找‘女朋友’啊。
“找了就找了，想瞒我很难地，小盆友。你现在不想说，姐不逼你，知道你肯定刚处是吧？”何思思一张八卦脸，布满了吃瓜群众的千姿百态，“我就说你不像打一辈子光棍儿的人，你应该早说啊，上次就不用带那姑娘去见你了。”说完还用手肘碰碰顾涛，示意他也说两句。
顾涛在这方面，脑回路总是另辟蹊径的。
“你不是说不想谈恋爱吗？”那天相亲失败，停车场里陆衡明明是这么说的啊。
何思思一筷子敲到顾涛手背上，“就不许骗骗你这傻子啊，怕你再给乱介绍啊。属驴的吗？笨死了。”何思思帮陆衡完美地解释了顾涛的疑问。
顾涛、陆衡此刻都一头黑线，无言以对。
打开顾家大门准备离开时，何思思还不忘调侃：“接女朋友吧？要的要的，今天天气也好，带人家去赏赏月，给你的月饼记得一块吃啊，哈哈…”这真是百口莫辩，陆衡放弃了，挤出个很尴尬的笑容，对她摆了摆手，就钻进了电梯。
简铭把车停在小区外不是太显眼的街道边，熄了火，安安静静地等着他的阿衡。
越过好几部车，陆衡才看到那辆炫酷的路虎，屁颠屁颠地跑过去，那可爱小碎步就像奔跑在希望地田野上。
这份期待，已然让他忘了自己快三十个小时没睡，当一双熊猫眼出现在简铭面前时，简铭脸色一变，很冷寞地说了声：“陆警官，日理万机呀，这样吧，也别约了，送你回家休息。”
“我又怎么了我？”陆衡还没反应过来。
简铭今天穿得特有料，一件斜纹真丝衬衫滑滑地贴在他身体上，车里他也没穿外套，紧致的肌理线条沿着他身上的真丝面料忽隐忽现，性感的不行。
此刻他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摸上陆衡的额眉处，温热的手指在眼眶一圈圈的打着转，“真可怜，想谁啊，想得一夜没睡？”话说得阴阴柔柔，含沙射影的。
其实昨晚电话里听到陆衡声音时，已猜到肯定没发生什么好事，但他执意不说，简铭也不想勉强。只是没想到，可以影响到他一夜不眠。
陆衡这下算是终于听懂了。
他握住简铭的手，拉下来，满脸认真的撒娇腔：“铭铭，你别这么说话嘛，我知道错了，以后肯定按点吃饭，按点睡觉，今天月饼节，就别生气嘛，好不？”
“你知道我不是怪你这个。”简铭没再看他，正了正了身子，手扶上方向盘，眼神飘出了窗外。“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去面对一些事，你一个人抗太久了…算了，你说得对，今天不谈这些。”他轻叹了口气，看了看后视镜，发动了车子。
“想不想去码头赏个月？”边倒车边提议道。
陆衡没作声，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怎么了？问你话呢。”简铭眼睛瞟了陆衡一眼。
没想到，这楞小子也不顾他在开车，一个身子冲上来环抱住他，上半身几乎紧贴。
“陆衡，你起开，开车呢。”简铭没意料到他的举动，稍有些惊慌，急忙调整了下坐姿，稳了稳方向盘。
“我不再一个人了，有你，我怎么会一个人呢，放心，我没事的，我心里有数，只要你在，我就没事，会越来越好…”陆衡温热的呼吸轻轻喷在简铭结实的颈侧，耳边的话也跟着温热而暖心。
简铭脖后隐隐散发着雨后森林般的香气，陆衡记得，这是他身上常喷的一款古龙水的味道，每每靠近都好闻得想咬一口。
“铭铭，要不去我家吧，别开酒店了。”压根像没听见简铭开始说去赏月的提议。
“噗呲”简铭没控制住，乐出了声，他把那双树袋熊似抱着自己的手松了松，戏谑道：“听过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吗？”
“不吃热的也行，饿太久了，冰的也吃的下。”陆衡满脸迫不及待。
赏个毛月啊，每月都会圆的月亮怎么能和今天这洞房花烛夜比。陆衡不傻，越急越聪明。
简铭把他推回位置坐好，眼角浮着一层笑意，一把攥过陆衡的手，捏了捏，“酒店定好了，180度落地窗，赏月不耽误，系好安全带，坐稳了。”说完一个油门提速，车子风一般飞驰了出去。
简铭没骗他，这间酒店房间，真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玻璃，他们在三十六层，月亮就像在眼前，触手可得。房间时尚而奢华，房中央的正方大床上还特地用玫瑰花瓣摆了一个心，一看还真有蜜月房的既视感，陆衡发自内心的悸动，他家铭铭真会安排。
一路上想过N个进房后扑倒美人的桥段，可真一进了房，陆衡秒怂，而且他好像忘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害羞地陆警官：“额…铭铭，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你要不先洗个澡？”
淡定地简辅导：“哪也别去了，我都准备了。”
他慢慢走向陆衡，他前进一步，陆衡就后退一步，直到陆衡背部紧靠在那片落地窗玻璃上。他的身后有个巨号月饼悬挂在天空，零零碎碎的星星围绕着它，像一道设计精美的摆盘，当然，陆衡此时也像这盘中美食，等着被人大快朵颐。
“你想买的东西我都准备了，宝贝儿，你…准备好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好苦恼，下一篇这边是不是要放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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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年，好像有些不同，至少此时在顾涛家，他没再圈沙发里缩成一团睡觉，还挺懂事儿的围着舅妈何思思跑里跑外问需不需要帮忙。这个转变，不只顾涛和何思思，就连他们家养了七年的金毛犬贝贝也似乎受到了震惊。
顾涛俩口子结婚八年了，还是顾涛刚升支队副队长时，现已退休的老上司做的媒，牵的线，何思思家的二老，说起来还来头不小，父亲曾是省委组织部一把手，母亲虽不从政，但也是国内颇有名望的省歌剧院院长，家就这个宝贝女儿，外人看，好像找顾涛还挺门不当户不对的，可知道的人都晓得这何思思什么都好，偏偏有个绝大部分家庭都接受不了的人生观，不生孩子，立誓做丁克，号称一辈子，能过好俩个人的日子就已是修行，不连累别人。所以当年三十好几，也不见成家。
也是缘分吧，顾涛就毫不介意的接受了何思思这份独到的人生见解。而何思思也瞧上了他耿直憨厚的老实性格，家有个古灵精怪的就够了，找个互补的拉拉平衡，有助于幸福家庭的稳定团结。
陆衡一直认为，兴许是姥姥姥爷早已不在了，顾涛才敢这么一意孤行，这顾家香火他不续上，也就断这儿了。不过，看到这些年他们生活很和谐美满，也挺为他们开心的，他和舅舅都没啥情商，感情方面发展也比较迟缓，要知道顾涛结婚那年都四十了，只要舅舅幸福，其他又算什么…
是啊，只要媳妇儿是简铭，男女又算什么…
这个念头闪过时，陆衡竟为自己触类旁通的领悟感到惊喜不已。
“小衡，你傻笑什么啊？帮我喂贝贝两块肉干，它下午茶时间到了。”何思思端着盆腌好的鸡翅、鸡腿正要放进烤炉，瞄了一眼立在餐厅的陆衡。
“好嘞。贝贝，过来哥这儿。”陆衡领着摇头摆尾的金毛侠来到它在阳台的窝，从食物盒里拿了两块风干牛肉，起心作弄，手抬得高高的，故意不让它顺利吃到。
一人一狗正嬉闹着，顾涛慢悠悠地从里屋来到阳台，递了根烟给陆衡。“你昨晚没睡吗？眼圈黑得跟国宝似的。”
陆衡手一松，最后一块肉直直掉进贝贝咧开的大嘴里。
“恩，看碟，睡挺晚。很明显吗？”陆衡下意识的摸了摸眼眶，昨晚一夜确实没怎么睡，想起了很多当年和孙哲浩的事儿，一起锻炼，一起喝酒撸串，一起出任务…早上才刚刚眯着，就接到舅舅电话，让他一块去港口挑海鲜，干脆不睡了，出门前还洗了个澡，本以为看起来能精神点，看来作用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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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弄明白，但他应该和孙哲浩关系很不一般。”陆衡也嘬了口烟，蹙眉道。
顾涛惊愕不已：“你上次在茶餐厅说他是为了一个故友激怒你，那个故友就是孙哲浩？”
陆衡点点头，“噢，对了，你方便帮我查下，他和孙哲浩有什么渊源吗？身边好友不太可能，我基本都认识，难道是远方亲戚？同窗也不对，他们就不是一届的，我以前也没听孙哲浩提过这人啊，顾队，方便就侧面查一下，不方便就算了，我总会搞清楚的。”
“这私下的事儿，我也不好打听啊，看情况吧，抽空和他原先特警队的头儿通个电话，他是我战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我也保证不了。”顾涛用力按了按陆衡的肩头，有些惆怅地说：“这你要回队了，以后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是麻烦事儿。”
“舅，你别担心，我会把事情弄清楚的。”
“别的我不担心，你小子拿拳头解决问题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顾涛斜着眉觎着他。
“已经改了，真的。”陆衡诚恳认真的表情，连自己都信了。
顾涛眯缝着双眼看着他，满脸怀疑。
“…在…我是说已经在改了，顾队，这你要信我。”陆衡恬不知耻地冲顾涛讨好的笑。
“信，信你，你有心改就成。”顾涛对这个擅长撒泼耍赖的外甥是半点辙也没有。“小长假过后来队里练枪的事，没变吧？”突然话锋一转，最近是越来越想这小崽子回自己身边儿待着，踏实。
“当然不变了，可以提前吗？我可不想又拖到国庆节。”陆衡是一天也不想等了。
“我问问，特警队又不我家的，等我信儿吧。”
晚饭，一家三口外加一条狗，吃着中西合并的中秋大餐，电视放着直播的中秋晚会，一派其乐融融之景。
唯独不和谐的画面，应该就是此时如坐针毡，还时不时看手机，一副着急样儿的陆衡。
“小衡，怎么回事啊，吃个饭，看了八百回手机，你什么时候也成手机党了。”何思思满脸写着‘咋那么不招人喜欢呢？’
“额…舅妈…”陆衡不好意思的想解释什么，话音未落，何思思本端起红酒想一家人来个碰杯的手一顿，嚷嚷开了。
“舅什么妈，我连妈都不爱当，说多少次了，叫思思姐。”最烦的就是陆衡，总一口一个妈的叫，人还没老都被叫老了几轮。
“那怎么行，辈分都乱套了。”顾涛不干了。
“乱什么乱，什么年代了，又不在外叫，自个家也不让我顺点儿心。”她看向一脸错愕的陆衡，“听我的，下次再听你叫舅妈，我翻脸了啊。”
顾涛无奈的晃了晃脑袋，觉得这个家，大的小的，全是无赖协会的VIP会员，自己没本事入会，只能仰天长叹一声，认命呗。
“哦..思思姐，我记住了。”这声姐叫得又甜又乖，哄的何思思一阵欢喜，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顾涛一口老血没敢吐出来，又吞了回去。
陆衡也没再动手机，很给面儿的吃了三只德州烤鸡翅。这道菜是何思思的拿手项目，听说是上大学时，跟一美国德州本土来的老师学的，腌制手法、调料都相当考究，但，味道是真地道，不知是加了哪国的香料，就是能吃出异国味儿。
吃着吃着，陆衡忽然心生一计，对着那盆已吃得七七八八的鸡翅鸡腿拍了张照片，给简铭发了过去。
这叫什么？这叫含蓄的询问，都快吃完了，你什么时候来啊？就是这么个意思。
两分钟后，手机收到一条回信。
【半小时到。】
陆衡的脸，瞬间笑开了花，美得那叫一个春光明媚，娇艳欲滴。
“小衡，你是..找女朋友了吧？”还是何思思火眼金睛，臭小子一脸风骚样儿，这若不是谈恋爱了，就是她何思思眼瞎了。
“啊…没啊。”陆衡没撒谎，是没找‘女朋友’啊。
“找了就找了，想瞒我很难地，小盆友。你现在不想说，姐不逼你，知道你肯定刚处是吧？”何思思一张八卦脸，布满了吃瓜群众的千姿百态，“我就说你不像打一辈子光棍儿的人，你应该早说啊，上次就不用带那姑娘去见你了。”说完还用手肘碰碰顾涛，示意他也说两句。
顾涛在这方面，脑回路总是另辟蹊径的。
“你不是说不想谈恋爱吗？”那天相亲失败，停车场里陆衡明明是这么说的啊。
何思思一筷子敲到顾涛手背上，“就不许骗骗你这傻子啊，怕你再给乱介绍啊。属驴的吗？笨死了。”何思思帮陆衡完美地解释了顾涛的疑问。
顾涛、陆衡此刻都一头黑线，无言以对。
打开顾家大门准备离开时，何思思还不忘调侃：“接女朋友吧？要的要的，今天天气也好，带人家去赏赏月，给你的月饼记得一块吃啊，哈哈…”这真是百口莫辩，陆衡放弃了，挤出个很尴尬的笑容，对她摆了摆手，就钻进了电梯。
简铭把车停在小区外不是太显眼的街道边，熄了火，安安静静地等着他的阿衡。
越过好几部车，陆衡才看到那辆炫酷的路虎，屁颠屁颠地跑过去，那可爱小碎步就像奔跑在希望地田野上。
这份期待，已然让他忘了自己快三十个小时没睡，当一双熊猫眼出现在简铭面前时，简铭脸色一变，很冷寞地说了声：“陆警官，日理万机呀，这样吧，也别约了，送你回家休息。”
“我又怎么了我？”陆衡还没反应过来。
简铭今天穿得特有料，一件斜纹真丝衬衫滑滑地贴在他身体上，车里他也没穿外套，紧致的肌理线条沿着他身上的真丝面料忽隐忽现，性感的不行。
此刻他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摸上陆衡的额眉处，温热的手指在眼眶一圈圈的打着转，“真可怜，想谁啊，想得一夜没睡？”话说得阴阴柔柔，含沙射影的。
其实昨晚电话里听到陆衡声音时，已猜到肯定没发生什么好事，但他执意不说，简铭也不想勉强。只是没想到，可以影响到他一夜不眠。
陆衡这下算是终于听懂了。
他握住简铭的手，拉下来，满脸认真的撒娇腔：“铭铭，你别这么说话嘛，我知道错了，以后肯定按点吃饭，按点睡觉，今天月饼节，就别生气嘛，好不？”
“你知道我不是怪你这个。”简铭没再看他，正了正了身子，手扶上方向盘，眼神飘出了窗外。“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去面对一些事，你一个人抗太久了…算了，你说得对，今天不谈这些。”他轻叹了口气，看了看后视镜，发动了车子。
“想不想去码头赏个月？”边倒车边提议道。
陆衡没作声，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怎么了？问你话呢。”简铭眼睛瞟了陆衡一眼。
没想到，这楞小子也不顾他在开车，一个身子冲上来环抱住他，上半身几乎紧贴。
“陆衡，你起开，开车呢。”简铭没意料到他的举动，稍有些惊慌，急忙调整了下坐姿，稳了稳方向盘。
“我不再一个人了，有你，我怎么会一个人呢，放心，我没事的，我心里有数，只要你在，我就没事，会越来越好…”陆衡温热的呼吸轻轻喷在简铭结实的颈侧，耳边的话也跟着温热而暖心。
简铭脖后隐隐散发着雨后森林般的香气，陆衡记得，这是他身上常喷的一款古龙水的味道，每每靠近都好闻得想咬一口。
“铭铭，要不去我家吧，别开酒店了。”压根像没听见简铭开始说去赏月的提议。
“噗呲”简铭没控制住，乐出了声，他把那双树袋熊似抱着自己的手松了松，戏谑道：“听过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吗？”
“不吃热的也行，饿太久了，冰的也吃的下。”陆衡满脸迫不及待。
赏个毛月啊，每月都会圆的月亮怎么能和今天这洞房花烛夜比。陆衡不傻，越急越聪明。
简铭把他推回位置坐好，眼角浮着一层笑意，一把攥过陆衡的手，捏了捏，“酒店定好了，180度落地窗，赏月不耽误，系好安全带，坐稳了。”说完一个油门提速，车子风一般飞驰了出去。
简铭没骗他，这间酒店房间，真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玻璃，他们在三十六层，月亮就像在眼前，触手可得。房间时尚而奢华，房中央的正方大床上还特地用玫瑰花瓣摆了一个心，一看还真有蜜月房的既视感，陆衡发自内心的悸动，他家铭铭真会安排。
一路上想过N个进房后扑倒美人的桥段，可真一进了房，陆衡秒怂，而且他好像忘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害羞地陆警官：“额…铭铭，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你要不先洗个澡？”
淡定地简辅导：“哪也别去了，我都准备了。”
他慢慢走向陆衡，他前进一步，陆衡就后退一步，直到陆衡背部紧靠在那片落地窗玻璃上。他的身后有个巨号月饼悬挂在天空，零零碎碎的星星围绕着它，像一道设计精美的摆盘，当然，陆衡此时也像这盘中美食，等着被人大快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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