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一 成长
“就到这里吧，玉子。”神沼枫站在门后，轻轻拍了拍玉子那罩着黑色泡泡袖的纤细肩膀，微笑道，“对辉夜姬来说，选出她最重要的那个人，还为时太早了。”
我如释重负，而神沼枫也是上前来了一步，面色和善地在我的耳边低语，道：
“飞晖君，你似乎私下教了辉夜姬很多东西呢。这似乎不太符合我们最开始的协议。希望你不要偷偷开夜车啊，不然我们会很为难的。”
我微微一愣，视线紧紧落在神沼枫那看不到底的眼瞳之中，神沼枫笑道：
“监护组已经改了计划，鉴于辉夜姬小姐已经不再如最初那样那么排斥人类，应急预案暂时不动作，而攻略作战行动，就要提前开始了。”
“是吗。”神沼枫和我错身而过，我回身看着他，“我倒无所谓。”我尽量让我的语气显得很平和，视线却重新落回到了辉夜姬的身上。
“真的吗？”神沼枫微微驻足，侧目朝我一笑。
我沉默着，嘴角嚼动，半晌后，才道：
“这菱葩餅真够味。”但谁也没有搭腔，就像石子掉进了无底洞。
随后，我们默默吃了一会儿，矮子把最后一块羊羹吃得干干净净，猫三昧喝完了蒸馏咖啡，一边帮着玉子收拾杯盘，一边赞不绝口道：
“玉子，手艺很好啊，你身为大鹪鹩家族的千金，还有这么巧的手，这么好的手艺，难得哦。”
“这么着，那是因为比起当父亲手里的宠女，我从小更决心当一个料理师吧，”玉子一边搭理着碟盘，一边笑着道，“平成二十年的时候看过《料理仙姬》，那时候我就决定当一名料理师了，很想在东京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型料理店。可是我是个女孩子，女孩子的手热，每天要泡凉水才行，很伤手，是不适合开料理店的，也就只能闲在家里的时候自己试试手了。反正我都是一直听着周围人夸我哥哥脑袋好使又会体育又有人缘，将来可以当接班人这些话长大的，自己没有理政才华，有空没空的时候就自己在家里厨房玩玩。”
猫三昧努了努嘴，舒展了个懒腰，道：
“那你和我还真像耶。不过我比你懒多了，也闲不住，在家里我就是喜欢赖在床上随他发毛，家就是个睡窝而已，我倒是喜欢去外面疯玩，这不，这次我不就跟着大伙来日本玩了嘛。”
玉子把叉子放进盘子里，摆好位置，笑道：
“那你可要好好玩嘞，东京很大，有二十三个区，每个区能玩的点都不一样，可有你玩嘞，玩到来年四月樱花盛开都玩不转。听说极生君是你的男朋友，那你们可要大力把握这次机会了。”
猫三昧尴尬地笑笑，帮玉子托起盘子，一脸心事重重的表情，玉子看着猫三昧的脸，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面容。
大概是夜间消耗了不少体力，确实到达了睡眠状态的极限，一晚上我酣睡得如同昏死一般，第二天被小福神吵醒时大脑泡得胀鼓鼓的，那天是水曜日，也就是日本的周三。
“Ｈｉｋａｒｉ，动了。”辉夜姬的声音带着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传来，我惊悚转头，却看到辉夜姬正跪坐在我枕边的地板上，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凝然不动地看着我，那像是黑色雪崩般的长发一直散到地板上，留了大大的拖尾。
她头发的一侧用蝶形发卡别住，那小巧的耳朵被身后透过了杉和窗纱落入房内的阳光照得透亮，如同一块璞玉，因为照样角度的关系，她嘴角的光亮也因此被放大了，就像是铺上了一层雪霜。
我朦朦胧胧地看着辉夜姬，然后笑起来：
“这不是动，这叫‘醒了’。晚上趴在床上不动的时候叫‘睡觉’，重新动起来了，叫‘醒来了’。这个时候，姬要说‘早上好’或者‘おはよう（日语：早上好）！’”
“おはよう……”辉夜姬宁静地复读着这句短语，然后突然笑了起来，眼如弯月，“おはよう，Ｈｉｋａｒｉ！”
“这就对了嘛……”我喃喃道。
那一刹那，辉夜姬浮动的笑容和身后的阳光光珠连在一起，浑然一体，不分彼此。
我的天，简直能够靠笑容萌死人啊。我在心里嚷嚷道。
“早上好，Ｈｉｋａｒｉ！”
我没想到辉夜姬突然扑入了我的怀里像是撒娇的小猫一般把侧脸贴在了我的胸膛上，她那柔软的蓝色棉制睡衣衣襟却开了条树杈般的裂叉，衣襟下胸部的大块雪白形状暴露在了我的视野之中，吓得我眼皮一阵跳动，急忙闭上眼睛给她拉上。现在可是实况直播，我可一定要忍住。我一边拢起辉夜姬的衣襟，一边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道。
“Ｈｉｋａｒｉ……下面也醒来了？”辉夜姬细柔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畔响起，我整个人突然冰雕一般冻结了，缓缓睁开眼，看着身下胯间异军突起的雷峰塔，我突然心胆俱寒。急忙转身捂脸朝着距离我最近的摄像头，恼羞地道：
“喂，这个就不用直播了吧？！不然会被禁播的啊！”
新的一天就在异样的尴尬和紧张之中伊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时不时看看身后的辉夜姬有没有走丢似乎变成了我的一种习惯，总之，哪怕是上厕所短短几分钟，我都会担心辉夜姬是不是从卧室里消失了，产生想赶快解决回头一看的想法。
从第二天开始，教导辉夜姬的课程就不再是由我和雨瞳负责了，玉子、神沼枫和御间城毅也一起加入了这场授课大赛之中，至于猫三昧他们，则因为协同的关系，只能作为第二梯队，不能直接参与进和辉夜姬的接触来，只能以保护小分队的形式通过监护组的摄像头实时监控我。
当然，因为出了昨天的状况，这第二天开始的授课形式也比较特别，就是利用ＶＲ装置通过游戏和纪录片的形式给辉夜姬授课，这一天的学习内容，主要是在进一步让辉夜姬掌握人类语言中的构词、组词和造句上，同时让她明白什么是动态和静态，什么是时间概念，并且让她进一步明白更多的生活用品，弄懂更多的生活常识，比如说，什么是男人和女人，通过大数据堆叠的人类图片对比，让辉夜姬自己通过抽象归纳的方式总结出男性和女性在外观形态、生理特征和语言特色上的差别。辉夜姬的学习效率非常之高，在联网的ＶＲ游戏里，我们和辉夜姬一起来到了濑户内海的宫岛，看到了一群在老师带领下前来旅游的中小学生，男生大体穿着白衬衫蓝裤长裤，女生们大体都是白衬衫蓝套裙，穿着棉线织就，不仅过肥，而且过长的象脚袜，袜子上端固定在小腿上，那过肥过长的袜身便皱折脸面地垂落到鞋面，甚至鞋帮上，叽叽喳喳跳跃不定的孩子们像是麋鹿一般蜂聚在宫岛千叠阁前的茶座附近玩闹。之后ＶＲ的场景切换，我们和辉夜姬又来到了有着“千年古都”之称的京都，ＶＲ装置里，我们先落靠在填海建造的关西机场上，之后再换ＪＲ公司制造的“遥３２”电气列车，经由大阪抵达，这座有着一千八百多处佛寺神社的城市可谓是街街有文物，巷巷藏名胜，我本以为这个地方会是消融芸芸众生于清寂悠然之中的宝地，但是看到那比东京银座还要繁密的人流的时，我和辉夜姬都被吓住了。
站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前，周围四方是来来往往簇簇而行的人群，辉夜姬很显然出现了畏惧之色，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们似乎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昨晚辉夜姬之所以敢独自行动，是因为那是晚上，夜色遮盖了大多数的路人，而现在的情况，却又完全不同了。
这对辉夜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监护组提议的方法是先让辉夜姬在我们一群人的保护之下慢慢在人群之中来回穿梭几次，等到她慢慢适应了，我们暂时告退离开ＶＲ装置，之后把辉夜姬独自一人抛在街道上行走，看她的反应。
这一次的试验将非常重要，因为监护组把这一次的行动列入了辉夜姬社群能力的评价标准之中，如果这一次实验成功了，意味着辉夜姬对人群恐惧症也已经克服了大半，以后就可以带她去真实的东京游玩了。
这一次我真是为辉夜姬捏了一把汗，通过和辉夜姬ＶＲ装置连接的视频画面看到她一个人被丢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茫然无措时，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觉得自己就像是丢弃了孩子的家长。
但同时我也很是期待辉夜姬的表现。
第三人称画面播放出的辉夜姬的行动表现让我感到出乎意料，甚至有些可笑，因为面对来来往往的人群，她居然什么都没有做，居然就像是路标似的呆呆站在了原地，左右看着四面的人群，双手贴着裤腿，什么动作都没有做。
“她怎么了？”御间城毅问道。
“不知道，也许她在不知所措吧，注意她的行动，看她长时间处于孤单状态下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神沼枫平静地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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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释重负，而神沼枫也是上前来了一步，面色和善地在我的耳边低语，道：
“飞晖君，你似乎私下教了辉夜姬很多东西呢。这似乎不太符合我们最开始的协议。希望你不要偷偷开夜车啊，不然我们会很为难的。”
我微微一愣，视线紧紧落在神沼枫那看不到底的眼瞳之中，神沼枫笑道：
“监护组已经改了计划，鉴于辉夜姬小姐已经不再如最初那样那么排斥人类，应急预案暂时不动作，而攻略作战行动，就要提前开始了。”
“是吗。”神沼枫和我错身而过，我回身看着他，“我倒无所谓。”我尽量让我的语气显得很平和，视线却重新落回到了辉夜姬的身上。
“真的吗？”神沼枫微微驻足，侧目朝我一笑。
我沉默着，嘴角嚼动，半晌后，才道：
“这菱葩餅真够味。”但谁也没有搭腔，就像石子掉进了无底洞。
随后，我们默默吃了一会儿，矮子把最后一块羊羹吃得干干净净，猫三昧喝完了蒸馏咖啡，一边帮着玉子收拾杯盘，一边赞不绝口道：
“玉子，手艺很好啊，你身为大鹪鹩家族的千金，还有这么巧的手，这么好的手艺，难得哦。”
“这么着，那是因为比起当父亲手里的宠女，我从小更决心当一个料理师吧，”玉子一边搭理着碟盘，一边笑着道，“平成二十年的时候看过《料理仙姬》，那时候我就决定当一名料理师了，很想在东京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型料理店。可是我是个女孩子，女孩子的手热，每天要泡凉水才行，很伤手，是不适合开料理店的，也就只能闲在家里的时候自己试试手了。反正我都是一直听着周围人夸我哥哥脑袋好使又会体育又有人缘，将来可以当接班人这些话长大的，自己没有理政才华，有空没空的时候就自己在家里厨房玩玩。”
猫三昧努了努嘴，舒展了个懒腰，道：
“那你和我还真像耶。不过我比你懒多了，也闲不住，在家里我就是喜欢赖在床上随他发毛，家就是个睡窝而已，我倒是喜欢去外面疯玩，这不，这次我不就跟着大伙来日本玩了嘛。”
玉子把叉子放进盘子里，摆好位置，笑道：
“那你可要好好玩嘞，东京很大，有二十三个区，每个区能玩的点都不一样，可有你玩嘞，玩到来年四月樱花盛开都玩不转。听说极生君是你的男朋友，那你们可要大力把握这次机会了。”
猫三昧尴尬地笑笑，帮玉子托起盘子，一脸心事重重的表情，玉子看着猫三昧的脸，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面容。
大概是夜间消耗了不少体力，确实到达了睡眠状态的极限，一晚上我酣睡得如同昏死一般，第二天被小福神吵醒时大脑泡得胀鼓鼓的，那天是水曜日，也就是日本的周三。
“Ｈｉｋａｒｉ，动了。”辉夜姬的声音带着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传来，我惊悚转头，却看到辉夜姬正跪坐在我枕边的地板上，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凝然不动地看着我，那像是黑色雪崩般的长发一直散到地板上，留了大大的拖尾。
她头发的一侧用蝶形发卡别住，那小巧的耳朵被身后透过了杉和窗纱落入房内的阳光照得透亮，如同一块璞玉，因为照样角度的关系，她嘴角的光亮也因此被放大了，就像是铺上了一层雪霜。
我朦朦胧胧地看着辉夜姬，然后笑起来：
“这不是动，这叫‘醒了’。晚上趴在床上不动的时候叫‘睡觉’，重新动起来了，叫‘醒来了’。这个时候，姬要说‘早上好’或者‘おはよう（日语：早上好）！’”
“おはよう……”辉夜姬宁静地复读着这句短语，然后突然笑了起来，眼如弯月，“おはよう，Ｈｉｋａｒｉ！”
“这就对了嘛……”我喃喃道。
那一刹那，辉夜姬浮动的笑容和身后的阳光光珠连在一起，浑然一体，不分彼此。
我的天，简直能够靠笑容萌死人啊。我在心里嚷嚷道。
“早上好，Ｈｉｋａｒｉ！”
我没想到辉夜姬突然扑入了我的怀里像是撒娇的小猫一般把侧脸贴在了我的胸膛上，她那柔软的蓝色棉制睡衣衣襟却开了条树杈般的裂叉，衣襟下胸部的大块雪白形状暴露在了我的视野之中，吓得我眼皮一阵跳动，急忙闭上眼睛给她拉上。现在可是实况直播，我可一定要忍住。我一边拢起辉夜姬的衣襟，一边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道。
“Ｈｉｋａｒｉ……下面也醒来了？”辉夜姬细柔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畔响起，我整个人突然冰雕一般冻结了，缓缓睁开眼，看着身下胯间异军突起的雷峰塔，我突然心胆俱寒。急忙转身捂脸朝着距离我最近的摄像头，恼羞地道：
“喂，这个就不用直播了吧？！不然会被禁播的啊！”
新的一天就在异样的尴尬和紧张之中伊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时不时看看身后的辉夜姬有没有走丢似乎变成了我的一种习惯，总之，哪怕是上厕所短短几分钟，我都会担心辉夜姬是不是从卧室里消失了，产生想赶快解决回头一看的想法。
从第二天开始，教导辉夜姬的课程就不再是由我和雨瞳负责了，玉子、神沼枫和御间城毅也一起加入了这场授课大赛之中，至于猫三昧他们，则因为协同的关系，只能作为第二梯队，不能直接参与进和辉夜姬的接触来，只能以保护小分队的形式通过监护组的摄像头实时监控我。
当然，因为出了昨天的状况，这第二天开始的授课形式也比较特别，就是利用ＶＲ装置通过游戏和纪录片的形式给辉夜姬授课，这一天的学习内容，主要是在进一步让辉夜姬掌握人类语言中的构词、组词和造句上，同时让她明白什么是动态和静态，什么是时间概念，并且让她进一步明白更多的生活用品，弄懂更多的生活常识，比如说，什么是男人和女人，通过大数据堆叠的人类图片对比，让辉夜姬自己通过抽象归纳的方式总结出男性和女性在外观形态、生理特征和语言特色上的差别。辉夜姬的学习效率非常之高，在联网的ＶＲ游戏里，我们和辉夜姬一起来到了濑户内海的宫岛，看到了一群在老师带领下前来旅游的中小学生，男生大体穿着白衬衫蓝裤长裤，女生们大体都是白衬衫蓝套裙，穿着棉线织就，不仅过肥，而且过长的象脚袜，袜子上端固定在小腿上，那过肥过长的袜身便皱折脸面地垂落到鞋面，甚至鞋帮上，叽叽喳喳跳跃不定的孩子们像是麋鹿一般蜂聚在宫岛千叠阁前的茶座附近玩闹。之后ＶＲ的场景切换，我们和辉夜姬又来到了有着“千年古都”之称的京都，ＶＲ装置里，我们先落靠在填海建造的关西机场上，之后再换ＪＲ公司制造的“遥３２”电气列车，经由大阪抵达，这座有着一千八百多处佛寺神社的城市可谓是街街有文物，巷巷藏名胜，我本以为这个地方会是消融芸芸众生于清寂悠然之中的宝地，但是看到那比东京银座还要繁密的人流的时，我和辉夜姬都被吓住了。
站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前，周围四方是来来往往簇簇而行的人群，辉夜姬很显然出现了畏惧之色，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们似乎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昨晚辉夜姬之所以敢独自行动，是因为那是晚上，夜色遮盖了大多数的路人，而现在的情况，却又完全不同了。
这对辉夜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监护组提议的方法是先让辉夜姬在我们一群人的保护之下慢慢在人群之中来回穿梭几次，等到她慢慢适应了，我们暂时告退离开ＶＲ装置，之后把辉夜姬独自一人抛在街道上行走，看她的反应。
这一次的试验将非常重要，因为监护组把这一次的行动列入了辉夜姬社群能力的评价标准之中，如果这一次实验成功了，意味着辉夜姬对人群恐惧症也已经克服了大半，以后就可以带她去真实的东京游玩了。
这一次我真是为辉夜姬捏了一把汗，通过和辉夜姬ＶＲ装置连接的视频画面看到她一个人被丢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茫然无措时，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觉得自己就像是丢弃了孩子的家长。
但同时我也很是期待辉夜姬的表现。
第三人称画面播放出的辉夜姬的行动表现让我感到出乎意料，甚至有些可笑，因为面对来来往往的人群，她居然什么都没有做，居然就像是路标似的呆呆站在了原地，左右看着四面的人群，双手贴着裤腿，什么动作都没有做。
“她怎么了？”御间城毅问道。
“不知道，也许她在不知所措吧，注意她的行动，看她长时间处于孤单状态下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神沼枫平静地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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